“啊——!”
周雅宜要瘋了,覺得這隻鬼可能是纏上了自己,絕望道:“TA怎麼又下來了,就在我面前站着你們為什麼都看不見呢嗚嗚嗚……”
溫初夏沉默,陷入思考:渾身都是白色,那不就是纏滿了繃帶的妞妞嗎。
這個副本的規定是玩家無法看見大BOSS,隻有妞妞的朋友,也就是小孩老師們才能看見她的實體,為什麼周雅宜也能看見?
……哦,懂了。
溫初夏頭頂亮起小燈泡。
大概率是系統把變成洋娃娃的周雅宜識别成了小孩子,所以她就能夠看見妞妞了。
原來妞妞剛才一直在這裡圍觀啊,那她有發現其實是自己在暗中發力推着筆走嗎?
不過發現了也沒事,反正她又不能拿自己怎麼樣。
而且話說回來,周雅宜也是夠倒黴的,這麼怕鬼的一個人,偏偏……
等一下,這怎麼能算倒黴呢,這簡直就是天降外挂啊!!!
溫初夏趕緊把懷裡人的腦袋強行扳直,激動道:“你快仔細看清楚一點,她長什麼樣啊?看的出來是男的還是女的嗎?有什麼特征?她有和你說什麼嗎?你跟她說話試試?”
周雅宜發出傻豬般的慘叫:“啊!溫初夏你瘋啦不知道我很怕鬼嗎?救命啊我不要看啊——!”
樓下。
隐約聽到動靜的李确一個激靈,趕緊手臂撐着從床上半坐起,小聲問還沒睡着的舍友:“你有沒有聽見?樓上好像有人在尖叫。”
季明軒腦袋放在硬扁的枕頭上,睜大眼豎起耳朵聽了一會兒,似乎叫的還挺慘,猜測:“我聽說今晚她們女生要玩什麼筆仙,所以可能是、鬧鬼了吧?”
一聽這話,李确頓時有點着急,小聲道:“要不我們去樓梯口問一問?如果真鬧鬼了,她們肯定很害怕。”
“不用。”時準翻了個身,連眼都沒有睜開,語氣淡淡地說:“有溫初夏在,樓上不會有事的。”
季明軒偏仰着頭,看向背對自己的時準,眼神有些焦躁:“那可是鬼欸,女生不都怕鬼嗎。”
當然,他是個男的,他也怕。
這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人真正不怕鬼好吧。
“她不一樣。”
黑暗中,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悄然睜開,漆黑的瞳孔裡盛着一片溫柔寂靜的海。
空氣從這一刻開始安靜起來。
“你們聽。”他輕笑,“已經不鬧了。”
.
人,真的是一種很神奇的生物。
突出表現之一,就在于他們比變色龍變色還要絲滑的适應能力。
如果放在一個月前,有人勸這群貴族學校的小姐少爺們,花錢别太大手大腳,因為一個月之後,他們會變得連去小賣部買根0.3分的烤腸都舍不得。
不僅如此,用來洗臉的毛巾是脫線的,用來刷牙的牙刷是掉毛的,甚至連襪子,放冷水裡揉一揉,直接倒掉一盆顔料。
誰會信?沒有人會信。
但這驚世駭俗的大黴還真倒在了他們身上。
第二次月考結束,從考場出來後,60個學生拖着連考九場的疲憊身體,殼子裡裝着的,卻是終于拿到朝廷赈災糧的激動靈魂,第一時間沖去小賣部采購物資。
按照要求,第一名當然得是妞妞。
表面第二,實則在學生堆裡算第一的,毫無懸念,仍是溫初夏。
但這次她的平均分卻有所下降,因為分數最高的三科數英物全部歸到了妞妞頭上,剩下的6科隻能勉強讓她卡裡的餘額維持住了“8”開頭。
經過一月的刻苦學習,大家都進步飛快,尤其是時準,總分離在他前一位的溫初夏就差了一百來分。
要知道上一次,溫初夏可甩了他接近四百分,隻一個月就把差距縮短成這樣,可以說是進步神速了。
其餘人也都很不錯,校園卡裡普遍多了三四十分的“巨款”,所以逛起小賣部來依稀找回了從前奢侈品店裡豪擲千金的感覺。
當然,隻是螞蟻腿那麼小的一點兒——
“薯片0.7分?來三包來三包,哥有分。”
“啊啊啊啊我要喝可樂!這一個月憋的,饞死我了!”
“這個奶油小蛋糕,一看口感就很糙,你确定要買?”
“可是我好想嘗嘗啊,咱倆一起拼着買嘛,你一半我一半。”
“最近天氣升溫了不少,教室裡那溫度計都飙到17℃了,我想買兩件薄一點的内搭換着穿,你說我是買粉色和白色,還是藍色和白色啊?”
“别買白的吧,放洗衣機裡容易竄色。”
“哦護發素!我親愛的護發素!再沒有你我的頭發就要分叉成樹根了。”
溫初夏财大氣粗慣了,物欲又低,平時牙膏洗發水肥皂這些用光了都能立刻補上,此刻她沒什麼特别需要添的東西,來小賣部純屬湊個熱鬧,順便——
“你不要再像上次那樣亂花錢了。”
路過時準身後,她小聲警告,“不然我單方面和你絕交一個月。”
很幼稚的威脅,但放在時準身上剛剛好,此話一出,眼前的腦袋立刻點了點,表示知道了。
溫初夏盯着他頭發略長的後腦勺看了一會兒,想問“要不要我幫你剪一下頭發”,但又顧及到一旦幫這位剪了頭,另一位大概也要湊過來讓自己也給他剪。
同時剪仨頭的工作量太大,溫初夏可不想一邊做任務一邊還要兼職發型師,所以把話咽了回去,心說等他頭發長到一定程度了,友情提供一把小黑皮筋就行。
反正自己無論給時準什麼,這孩子都一副撿到寶的高興傻樣。
“你說——”不遠處,季明軒拿着一把小手斧走過來,“我們要不要買點兒趁手的兵器帶着啊?那棟小破樓一看就是會鬧鬼的樣子。”
考試結束後,新地圖再次開啟,這回是出現在圖書館邊的一棟并不算破舊,但從外表看上去很簡陋空曠的五層小樓。
并且和之前不同的是,這棟樓隻限時今晚的八點到十二點開放,零點一過,整棟樓都将會消失,隻留給他們四個小時的時間找線索,非常緊張。
看清他手裡的東西,溫初夏有點想笑:“斧子對鬼沒用,還不如帶上黃符啊桃木劍啊糯米之類的、驅鬼的東西。”
“好主意。”季明軒一拍斧子柄,“可你說的這些東西小賣部壓根兒沒有賣啊。”
“那就不買呗。”溫初夏很松弛地聳聳肩。
又無奈道:“一共就四個小時,你還叮鈴哐啷帶這麼一堆阻礙行動的東西,要我說,一人拿一個手電就行了,都在這兒住了快一個月了,就算真的有鬼,大概率也是不咬人的鬼,别太緊張,啊。”
“我才不緊張。”季明軒矢口否認,仿佛這句話刺痛了他的男人尊嚴,耳廓微微變紅,目光輕移:“我、我就是擔心你害怕……”
溫初夏上身微微後仰,抱起胳膊,一臉“你敢小瞧我”的表情,揚聲道:“你是不是對我的膽量有什麼誤解啊,你怕我都不會怕的好嗎——有這功夫還是多去關心關心你那真正怕鬼的表姐吧。”
“她才不需要我關心呢。”目光又移了回來,季明軒嘴角扯了扯,“她跟李确都快成連體嬰兒了,哪兒還有我的戲份。”
别說,還真有你的戲份。
晚上8點,六十個學生三人成組,緊張又興奮地進入這棟從内而外散發出詭異氣息的停電小樓。
馬上就要一個月過去,周雅宜還是沒有從洋娃娃狀态變回正常人,不僅腿短,關節還硬,别人走一步,她得走三步。
沒辦法,季明軒隻好抱着她走,一路上被周雅宜罵了好幾回,說他抱着自己的姿勢一點也不舒服。
對此,季明軒表示:“你一個洋娃娃,渾身上下都是塑料做的,哪兒感覺得出來舒服還是難受。而且洋娃娃是沒有人權的知道吧,我願意大發慈悲地抱着你走已經夠可以了,你不感恩就算了,還這麼多要求。”
李确走在前面,稍微領先他們兩步距離,回頭伸出一隻手問:“要不我來抱?”
周雅宜聞言,立刻就想從自己便宜表弟的懷裡掙脫,卻被對方察覺後硬按了回去。
“不用。”季明軒少見地冷着臉,生硬拒絕:“男女有别,我和她是有血緣關系的表姐弟,我抱比較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