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祭壇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宋玉升被壓制在地上,嘴角卻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
“應初羽...”他聲音嘶啞地說着,右手手指卻悄悄在石闆上劃出一道血痕,“你以為這樣就結束了嗎?”
他的指尖滲出的不是常人暗紅色的血珠,而是青色的血液,在無人注意的角落,血液詭異地滲入祭壇地下。
郝來生突然皺眉:“等等,祭壇周圍好像不太對勁!”
下一刻隻見祭壇四周的地面突然裂開數道縫隙,幾隻五通鬼的身影從地底爬出。
它們保持着人形輪廓,但關節都以詭異的角度扭曲着,面目猙獰,那張布滿尖牙的嘴中傳出濕漉漉的喘息聲。
那些扭曲的身體突然像提線木偶般不自然地扭動起來,皮膚下浮現出青黑色的血管紋路。
最前面的五通鬼張開血盆大口,右手突然反轉,五指化作利爪直掏應初羽心窩。
“小心!”郝來生猛地撲過來推開應初羽,自己卻被利爪貫穿肩膀,鮮血噴濺在後方的長生樹樹幹上。
宋玉升看着郝來生為應初羽擋下這一擊,忍不住嗤笑:“郝來生啊郝來生,你還真是用情至深,蠢到這種地步?”
“我和你…不一樣。”郝來生捂着肩膀,隻見應初羽将那隻五通硬生生撕裂開,站在郝來生的前面。
宋玉升看着應初羽護在郝來生面前,再結合他剛才的那句話,身體瞬間僵硬了一下,意識到不對勁:“你們,騙我?”
“還不算太蠢,看來你應該屬于五通裡比較聰明的。”應初羽挑了下眉,而後隻見四周的暗河水裡的陶土顆粒逐漸融合,一個接一個的陶俑朝宋玉升和五通包圍。
宋玉升警惕地看着周圍的陶俑,而後放聲大笑,皮下的五通馬上就要掙脫束縛沖出來,他的嘴角從體内伸出的一隻青色的手撕裂開:“那就不客氣了。”
宋玉升仰頭發出一串不似人聲的尖嘯,緊接着四周的石壁傳來劇烈的響動,而後無數五通鬼挂在石壁上的身影浮現。
“你們阻止不了我們!告訴我長生泥的地點,我給你們留個全屍!”宋玉升的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嘴角扭曲成一個詭異的弧度。
但宋玉升沒有馬上動手,而是憤怒地看着應初羽身後的郝來生,質問在暗河中炸開:“郝來生!你明明也傷過她,憑什麼和她聯手?你們是多久發現的?”
郝來生突然扯開衣領,露出心口處刀刻一個血色眼睛疤痕。
“往生瞳。”他指尖撫過符印,瞳孔泛起銀灰波紋,“我的能力是看見‘死亡瞬間’,而她的泥娃娃……能改寫死局。”
***
七歲的應含月蹲在奶奶家的後院,指尖沾着潮濕的陶土。
“阿月”,泥娃娃要捏出魂兒,得用這個。”外婆枯槁的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将一枚骨針悄悄紮進她拇指。
血珠滴入陶土,泥團突然蠕動起來,化作巴掌大的山貓,沖着槐樹下的陰影龇牙低吼。
樹影裡蜷縮的吊死鬼慘叫消散,而應初羽的指甲蓋泛起青灰色,這是她第一次知曉,泥匠的血能殺鬼,也能吞噬自身。
開學第一天,應初羽就聞到了腐爛的甜腥味,這種味道她從小到大在熟悉不過了,那些鬼怪就愛寄居在人類身體裡。
不管它們再怎麼掩蓋也無法掩蓋這種惡臭的氣味。
宋玉升靠在走廊盡頭輕笑,他脖頸後的皮膚下,五張鬼面正互相撕咬,他聞到了夢寐以求的氣味。
那張臉恢複成人畜無害的樣子轉向她,假裝成偶遇:“你好啊新同學,你在看什麼呢?我叫宋玉升。”他歪頭,脖頸後鬼面的瞳孔縮成針尖。
應含月原本低着的頭眼裡全是厭惡之意,而下一刻擡頭換上了笑意,她默不作聲地捏碎衣兜裡的泥偶,面色如常:
“你好宋同學,我叫應含月,也沒看什麼,隻是感覺學校裡好像有……髒東西。”
當夜,她準備在天台用陶土布下縛魂陣,卻見一個男生撞破鐵門對着她喊道:“别動手!他體内的不是普通鬼怪!”
男生氣喘籲籲地看着她,下一刻吐了口血沫笑道:“我叫郝來生,能看到‘因果線’……比如你活不過二十歲這件事。”
很冒昧的一個男生,應含月對郝來生的初印象。
而後面應含月就知道了他原來是“靈異界”裡,歸隐山林的靈寂大師的徒弟,擁有“往生瞳”。
郝來生來到這個學校時就看到了隐藏在學生皮下的惡鬼——五通,按常理來說那個時候五通鬼已經受到毀滅性打擊,要麼回到老巢、要麼沉寂在人類身體裡。
而學校裡的五通不但沒有沉寂反而在私下鬧出事情,比如晚上離學校不遠的小路出現學生失蹤,又或者出現瘋子轉砍學生。
他在學校裡有在悄悄調查,也有試過消滅五通,可奈何這個五通過于狡猾而且強大。
所以這次,他找上了應含月和他一起對付五通,這是她們的第一次合作。
舊菜市場深處,宋玉升正撫摸着新鮮的豬肉,最近都市裡的“殺鬼人”多起來了,五通無法殺人,隻能吃牲畜新鮮肉緩解一下,這是他們設的局。
“三、二、一——”郝來生躲在暗處,銀灰瞳孔映出未來三秒的畫面,宋玉升會突然掐住攤主脖子。
應初羽指尖的陶土絲已纏上豬肉,在宋玉升暴起的瞬間勒碎豬肉變成肉沫!
五通鬼的尖嘯震碎菜市場的玻璃,下一刻整個空間被郝來生的“往生瞳”定住,除了她們仨其他人不會有事。
“快!封進泥娃娃!”郝來生咳着血遞上特制陶罐。
應初羽卻突然收手:“等等……你不覺得這隻五通太配合了。”
罐中的鬼影突然詭笑,化作青黑霧飄散空中竟是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