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穆清像在他身上裝了雷達,江澈剛踏出别墅,電話緊随其後。
接通耳機裡立馬傳來江穆清小心翼翼地試探,“小澈,需要去接你嗎?”
關心的話語把江澈心底的陰霾一掃而空,他把外套脫下來,“爸爸,你隻要開門迎接我就可以了。”
江穆清小小地歡呼了一下,“好,我等你。”
聽着他的聲音,江澈能想象到他此時的表情,定是眼角彎彎,纖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
衣服被扔在街邊的垃圾桶上,江澈拿着手機融入夜色裡。
髒亂狹窄的小巷晃過幾道身影,昏暗的老燈有氣無力地掙紮一會,吐出點亮光映在其中一人臉上。
垂着眼,嘴邊貼着創口貼,叼着根棒棒糖。
一身牛仔套裝。
隐隐透着股狂傲不羁的匪氣。
“陸知年,林夢染是你女朋友吧。”一個穿着白色衛衣戴着眼鏡的男生說。
他顯然是對家的老大,後邊站着的小弟得了令眼睛瞪得一個比一個大,叫嚣得也越發厲害。
“不見得,說不定兩人早就……嘿嘿……”
“别瞎說。”戴眼鏡的男生帶着些責備,“我們家夢染是好學生,不是什麼瞎貓死狗都能惦記的。”
“說的對,估計是陸知年死皮賴臉非纏着夢染。”
“夢染和我們軒哥才是天生一對。”
“小三。”
“臭不要臉。”
“爛黃瓜。”
這時一個頂着殺馬特的少年跳出來,“前幾天還有人拍到他們在廁所裡親嘴,那場面,啧啧啧。”
毫無厘頭的話重重砸下來,掀起腥風血雨。
“我靠。”
對于早就脫離學校投入社會的少年來說,沒有什麼比男女之事更讓人振奮的了。
“操,我就說,他倆絕對有一腿。”
“啥感覺啊?”
“爽不爽???”
“是不是像片子裡說的那樣?”
咔嚓幾下,嘴裡的糖被嚼爛,陸知年眼底湧動着一絲狠厲。
“陸知年。”戴眼鏡的男生一把拉過他的衣領,令人作嘔的話落在耳廓,“問你呢,爽不爽?嗯?”
陸知年反拽過他,捏緊拳頭,“林逸軒你他媽是不是有病。”
林逸軒笑得很嚣張,“有種你就打。”他指着眼睛,“往這打。”
“操。”陸知年低罵一聲,拳頭抵在鏡片上,“你他媽就是變态。”
“是。”林逸軒點頭,聲音像淬着毒低得讓人作嘔,“你說老師會相信勤奮努力的好學生。”他用手戳着陸知年胸膛,“還是惡迹斑斑的你呢。”
街燈一晃,林逸軒倒在地上,眼鏡也被陸知年一腳踢到路邊。
“操!”殺馬特最先反應過來,順手薅過牆角的棍子,直沖陸知年腰砸去。
陸知年來不及閃躲,被砸得一個踉跄。
“操,玩陰的。”一群人舉着棍子。
“呵!”陸知年譏笑一聲,随手卷起袖子露出精瘦的胳膊,活動着略微僵硬的手指,撿起的棍子在地上劃出刺耳的聲響。
沒往前走幾步,就感覺到耳邊刮過一陣風,側過頭躲開,還沒來得及防備,那人又擡起棍子向他砸去,他反射性拿起手中的棍子擋開,同時擡腳朝那人褲.裆踹去。
那人身手矯健,在地上翻轉幾圈順勢躲開了。
陸知年見狀猛撲上去,攢足勁快速揮拳,借着昏暗的街燈朝那人臉上招呼,又快又狠,接着一記左勾拳,正中要害。
“操!”那人用力揮手,陸知年不躲不避硬生生接下一拳,瞬間血順着唇角溢出來,他拽住那人來不及收回的胳膊,拉向自己一個漂亮的過肩摔。
“砰——”一聲巨響,那人倒在地上,沒了知覺。
剩下的人舉着棍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陸知年擦掉血絲,纖長指尖沾滿血,垂下眼看着躺在腳邊的人,“管好自己的嘴。”
“呵。”林逸軒吐出一口血,“林夢染的味道很好吧。”他舔了下嘴,“我也想嘗嘗呢。”
陸知年一腳踢過去,他滾出去好遠。
“别作死。”
林逸軒捂着肚子,血順着嘴角流下,“有本事就殺了我。”
陸知年慢悠悠蹲下來,神情冷漠,“動你這種垃圾,我怕髒了手。”
江澈見巷口的恩怨似乎了結了,木着臉探出頭來。
“兄弟,你也是道上的?”一個小弟見巷子口平白多出一個人,膽子變大了些,縱使他陸知年再厲害也斷然不可能當衆滅口。
江澈下颌微擡,“借過。”
“哦。”小弟耷拉着腦袋,退到一邊。
江澈抓着肩帶的手輕微顫抖,強裝鎮定,頂着一衆不懷好意的目光快速往前走。
“兄弟。”陸知年忽然喊了一聲。
江澈腳步一頓,偏過頭,“有事?”
額前的碎發随着夜風上下搖動,睫毛很長投下一片濃厚的陰影,散在臉上的碎光給他平添了幾分旖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