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知年沉默幾秒，“主任找。”

陶衍點點頭：“下午去趟辦公室，談話。”

“……談什麼呀?是美食、天氣、還是帥哥美女。”陸知年一點都不着調，滿嘴跑火車。

“不，談如何讓不良少年迷途知返。”

陶衍說完就走，陸知年接着往辦公室晃。

他正準備敲門，裡邊傳來幾聲抽泣，跟殺豬似的虛假又煩人。

陸知年拖了一會，再不進去，估計戲就演不下去了：“報告。”

“進來。”

推開門，對上一雙躲閃的眼睛。

他咧着嘴，眼神沒給對方半分，“主任，你找我。”

主任開門見山，“林逸軒是你打的？”

“是。”

“為什麼打他？”

“看他不順眼。”

主任深吸一口氣，“陸知年我知道你和林逸軒關系緊張，同學之間有點摩擦也正常，絕對不能私下動手，有什麼事都要告訴老師，老師會進行調解。”

陸知年盯着林逸軒破了的嘴角：“哦，忘了，下次一定。”

“陸知年，學校是教書育人的地方，不是街頭巷角，更不是給你打架的地方。”

陸知年笑了，“他是人嗎？”

“陸知年，你——”雙方陷入對峙。

“主任。”林逸軒搓着手，弱弱發言，“不怪知年，是我自己的原因，是我惹他不開心，我活該。”

又茶又惡心陸知年都快吐了，“閉嘴，你在狗叫什麼？”

“主任。”林逸軒讨好道：“我和陸知年同學之間的矛盾，我會解決好的，這段時間辛苦主任了。”

陸知年見他朝自己走近，後退幾步。

“陸同學，咱們可以聊聊嗎？”林逸軒伸出一隻手。

“不可以，髒。”

林逸軒嘴角的笑一點沒變，“那好，等你願意的時候，我們又聊。”

放學鈴打響，陸知年的影子才出現在教室門口。

陳述迎上去，擠眉弄眼：“陸哥，主任找你有啥好事啊。”

陸知年：“林逸軒的事。”

“操，真晦氣，那傻逼又特麼去告狀？”陳述表情特生動，跟找人幹架似的。

陸知年聽不慣他左一句傻逼，右一句特麼的，“能不能别說髒話。”

陳述啞言：“我這不是想着加強語氣嘛。”

“再說了……”

“讓讓。”門口多了個人影，陳述往旁邊挪幾步。

“陸知年，記得補作業。”

陸知年心裡燃着火，視線落在江澈柔軟的發頂，嗓音低沉，“别特麼管我。”

江澈毫不在意，“行。”

夕陽自樹縫透過，把長長走廊映成橘黃，窗外晚風吹過，卷起花瓣兒飄在信紙上。

寫檢讨是陸知年的強項，辦公室裡專門放檢讨的地方被他承包了，每年都會奉上好幾封。

燈落在紙上，晃得人眼睛疼。

他和林逸軒一開始就結了仇，被頂替那人是林逸軒好友，據說兩人曾相約考同一所高中，上同一所大學，結果被陸知年擠了下去。

七中和十一中的教學質量壓根沒法比，甚至課堂紀律也是天差地别。

十一中的管理制度簡直比地獄還可怕，一月放兩天假，每周必有周測，每逢節假日前後必有小考，每次統測必開家長會，課間休息幾乎沒有打鬧的同學，不是在休息就是在複習，更有甚者連上廁所和排隊的時候，都捧着書在學習。

說白了就是軍事化管理，怎麼變态怎麼來。

學校于學生來說就是一座監獄，而學生則像一台台被設了代碼的機器，日複一日的重複着枯燥的生活。

而七中則散漫很多，隻要不是太過分，老師幾乎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陸知年也理解林逸軒，這種事放誰身上都會不舒服。

被動選擇真的糟糕透了。

陳述嚼着辣條，筆尖在紙上暈出個小黑點，“陸哥，我幫你寫？”

“别。”陸知年重新扯出一張紙：“我不相信你的文筆。”

“行，您自個兒琢磨。”陳述懶得替他操心，認真填飽肚子。

陸知年洋洋灑灑琢磨出一大段：“我覺得我真是個天才。”

陳述偏頭，辨認半天也沒看出他寫的什麼玩意兒，“陸哥，你這字真……特麼奇特。”

“你懂什麼，這就是藝術。”

陳述：“……”

半晌試探開口：“你和學霸……”

“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