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兒子,雖然混了點,但品性我還是了解的……”
陸知年并不覺得有錯,相反錯的是慣會裝可憐博同情的林逸軒和不明真相的老師。
這世道,誰掌握第一手資料,誰就成為遊戲的操縱着。
而無人知曉的角落,往往掩蓋着驚人的真相。
關于人性,關于家庭,關于價值觀。
扭曲,腐敗,不堪入目。
唯有本身就處于淤泥中的人,一塵不染。
“老陸啊。”陸知年喊得情意綿綿,“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呢。”
他抱着可樂,趁陸迎不注意一個猛撲,倒在棉被上。
床頭床尾各占一隻拖鞋。
夜風把陸迎眼睛吹得泛紅,陸知年别開眼,“老陸,問你話呢,大晚上不睡覺幹嘛呢?”
陸迎歎了口氣,“替我們家的小淘氣包收拾爛攤子。”
陸知年嘿嘿一笑,裹着被子滾來滾去,“我沒做錯,讓我給他道歉想得美。”
“我兒子真棒。”陸迎循循善誘,“就是處理方法不對,我聽說那人挺厲害的,你就不怕他針對你啊。”
陸知年盤腿坐下,打開可樂,仰頭喝了大半罐,“我又沒有軟肋怕什麼,無非就是幾句閑言碎語,不痛不癢的目光,再不濟就冷暴力呗。”
他抿了一口,“反而是他才應該害怕吧,真以為找個替罪羊,這事就過去了,他就幹淨了,怎麼可能那麼容易。”
陸迎看了他一會,最終隻說:“爸爸相信你,永遠支持你。”
“老陸,讓我們一起為正義而舉杯。”兩罐可樂碰到一起,有些東西不言而喻。
“知年,有沒有交到什麼新朋友。”
“陳述啊。”
“他不算,我聽說年級第一在你們班,你可以試着和他多相處。”
“他叫什麼來着?”
“江澈。”
“對,江澈,多來往總是沒壞處。”
陸知年把手搭陸迎肩上,“老陸啊,死心吧,咱不是讀書那料。”
“做條小米蟲,逍遙又自在,今天喝可樂,明天吃炸雞……”
“咚咚咚!”,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把正在夢裡吃炸雞的陸知年震醒。
“知年,你同學找你。”陸迎站在門口。
暖陽撕開雲層,鋪滿客廳,灑在橙汁上,“小同學,喝點橙汁,那小子有拖延症,估計還得一會。”
林夢染捧着杯子,身體僵硬,“叔叔,其實陸知年同學是為了幫我,才動的手。”
陸迎打量她幾眼,“你們……”
“不是。”林夢染鬧了個紅臉,急忙解釋:“我們就是很普通的同學,以前都不認識的那種。”
陸迎了然,“可以不用說,叔叔尊重你們,要是需要幫助,一定要說。”
林夢染很感激,她早就習慣于被壓榨,被欺負,要不是恰巧被陸知年碰到,一輩子都不可能生出反抗的勇氣。
她可以告訴陸知年事情的全貌,并不意味着可以毫不在意的把過往擺在陽光之下。
她不會妥協,隻是需要一些時間去适應,去轉變。
“老陸。”陸知年趿拉着拖鞋,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陸迎起身,拿過外套,“上班去了,記得吃早點。”他沖林夢染笑了笑:“有什麼想吃的,盡管吩咐,這小子做飯很好吃。”
林夢染點頭,“謝謝,叔叔再見。”
“再見。”
陸知年扯開嗓子喊:“周末還要加班啊?”
“再不加班拿什麼養你?”
“實在不行咱們去擺攤,或者乞讨也行,就憑我這張帥臉……”
門阻隔了聲音的傳播,他隻好把剩下的話咽下去。
“林夢染,你吃點什麼。”
被突然點名,林夢染有些緊張,“不用,我吃過了。”
“行。”陸知年拐進廚房,拿了兩瓶牛奶,把溫的那瓶放在她面前。
“陸知年。”林夢染鼓起勇氣,“我願意提供證據。”
陸知年一時沒聽清,“什麼?”
“我這裡有林逸軒對我進行騷.擾的所有證據。”
“不行。”陸知年堅決不同意,他知道這些事對一個女生有多殘忍,曝光确實是最快揭露林逸軒的辦法,但是之後呢,誰能保證不會有人拿這事做文章,不會在背地裡欺淩,恥笑她。
他不敢也不能用一個女生的名譽去賭。
“可是……”
“沒有可是。”陸知年打斷她,“要是他不露馬腳,我會一直保護你,直到畢業。”
林夢染嗚咽着,“謝謝。”
陸知年奇怪道:“你就沒想過,把這些事告訴家人嗎?”
“沒用的。”林夢染笑得慘淡,“他們隻關心能不能給他們長臉,其他的與其指望他們還不如自己扛。”
“這也是林逸軒敢對我動手動腳的原因之一,我們家需要他。”
“為了拴住他,還訂了門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