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有了讓倆人接觸的機會,他當然不會放過。
“陶老師,陸哥這麼沉,把學霸壓壞了怎麼辦?”陳述還在試圖找借口。
“現在不想寫,想放學去辦公室寫嗎?”對于學渣陶衍也很有一套,保證治得服服帖帖的,陸知年這個奇葩除外。
“學霸。”陸知年笑了笑,滾燙的呼吸噴在江澈耳垂,“我沉嗎?”
江澈吐了口氣,“不沉。”
陸知年發着燒,腦子轉得慢,“我做了一個關于你的夢。”
絮絮叨叨的,“夢裡的你和現在不太一樣。”
生病的陸知年沒了平日的嚣張,渾身的叛逆都縮回殼裡,讓人不禁想靠近,“夢裡什麼樣?”
陸知年沉默了。
這是可以說的嗎,他怕有命說,沒命活。
校醫室不遠,走七八分鐘就到了。
“放床上。”校醫從抽屜拿出體溫計,“給他量體溫。”
江澈把溫度計遞過去,陸知年乖乖撩起衣服,整個上半身都露出來了。
江澈:“……”
“不用掀那麼高。”江澈把溫度計放到他腋下,“量五分鐘,自己看時間。”
陸知年老老實實躺床上,眨着眼,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你剛才占我便宜。”
江澈無語到極點,翻了個白眼,“你有病啊。”
陸知年沒覺得有什麼不對,點點頭,“我是生病了。”
江澈不想再待下去了,害怕被智障傳染,“打完針自己回教室。”
陸知年不知哪來的勁,死死拽住他,“不要,我怕怕。”
江澈自認為情感淡漠不容易情緒化,此刻隻想暴揍某人一頓,“陸知年,你惡不惡心。”
陸知年還沒飙戲,校醫拿着針水過來,“褲子脫下來,先打退燒針,再吊水。”
“我不。”陸知年死命掙紮,緊緊攥着褲子。
“按住他。”校醫發話。
“哦。”
細長的針頭挨着紮下去,陸知年顫了一下,咬緊牙關,愣是一聲不吭。
江澈看到他眼角的淚花,默默松了力度。
“江澈,我不幹淨了。”陸知年抱着枕頭,眼淚在眼眶翻滾,“我被你看光了,嘤嘤嘤。”
好不容易聚起來的心軟,被他幾個字擊碎,江澈狠狠唾棄自己一番,闆着臉:“閉嘴,再吵把你全扒了。”
“呃……”陸知年語塞,戳了戳江澈的胳膊,他可沒有晾肉的愛好。
“我的褲子。”
江澈低下頭,看到露出的一小截腿,壓着到嘴的譏諷,好心分出兩根手指捏住褲子往上拉。
陸知年抿嘴,“還有皮帶。”
江澈不耐煩看他一眼。
他求生欲滿滿,舉起剛紮上的手,“怕打漏了。”
江澈的手很漂亮,纖細且白皙,指關節是粉的,手背上的筋清晰可見,完美到理應買保險的藝術品此刻卻隻能抓着平平無奇的皮帶,陸知年不免有些惋惜,又隐約有點高興。
這說明什麼,說明江澈願意和他接觸,說明他們遲早會成為好兄弟。
作為好兄弟候選人,一定要善于站在對方的角度思考問題,江澈最看中的是什麼,那必然是學習。
他拉回飄到外太空的思緒,抱着被子窩在病床上,“江澈你這樣算不算曠課。”
江澈撩起眼,“不算。”
陸知年揪着小被子,“要不,你先回去吧,我自己一個人可以。”
江澈巴不得離他遠遠的,聞言,站起身,“行。”走到門口扭過頭,補了句,“休息好了就回來上課。”
陸知年擠出一抹笑,“好的呢。”
江澈身影消失在門口,陸知年掐着枕頭甩來甩去,“江澈好冷漠一男的。”
玩着玩着,躺病床上睡着了,等睡醒校醫室早沒人了,桌子上貼着便簽。
下班了,離開記得鎖門。
陸知年跳下床,差點疼得屁股着地,一瘸一拐關好門,摸出手機給陸迎發了條消息,心安理得翹課去了。
逃避時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一瞬間,月亮挂上柳梢,欣賞着人間百态。
陸知年坐在房間裡,屏幕上的綠光照在他臉上,看不清神色。
片刻移動鼠标,消息欄的信息慢慢跳出來。
【軟軟小奶莓】:哥哥好厲害哦,遇到哥哥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啦。
【軟軟小奶莓】:哥哥,在嗎,打遊戲嗎QAQ
新消息不斷跳動,把已讀信息頂到頭,陸知年餘光掃了幾眼,有些猶豫。
喜歡男生還是女生這是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不解決不拔除,像隻不容忽視的爪子撓得心裡癢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