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江穆清驚訝于陸知年的口無遮攔,餘光瞟到江澈,見他一臉黑線,是要發火的前奏。
“小同學,快進來。”江穆清趕快拉着陸知年逃離現場。
“叔叔好。”陸知年傻笑着,蜷縮着雙腿規規矩矩坐在小木凳上。
江穆清不怎麼會聊天,苦巴巴道:“小澈從來沒帶人回來過,你們關系一定很好吧。”
陸知年摸摸頭,看着面前的大美人多少有點不好意思,一開始挺看不上江澈的,天天圍着老師轉簡直就是個狗腿子,後邊覺得他固執,呆闆,冷淡,看着他氣急敗壞的樣子還挺有趣的。
或許是雨夜裡的那滴淚,或許是被辣條辣得濕漉漉的雙眼,或許是校醫室的心口不一,或許是陸知年自持是個直男心安理得與他接觸,死纏爛打讓輔導功課。
總之,不知從何時起,他對江澈就隻有一個定義,成績好,性格好,長得好,我的好兄弟。
“嗯。”陸知年嚼着江穆清塞到手裡的軟糖,腦子裡閃過某視頻軟件上的文案,“友情之上,親情未滿。”
江穆清呼吸一促,手指都在輕顫,“你喜歡他嗎?”
陸知年沒啥心眼,沒太深究這個“喜歡”到底是什麼意思,“喜歡啊。”
“那你願意一直照顧他嗎?”
陸知年有些疑惑看向他。
江穆清也知道自己過于着急,解釋道:“就是做一輩子的好朋友。”
陸知年想了想,江澈那麼優秀,目前所經曆的苦楚都是未來對他的考驗,哲學課本上不是說過‘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這也就意味着江澈一定能夠前途坦蕩,所求皆所願。
有這樣一個好朋友,說出去多有面子呀,更别提江澈長得跟仙女似的,極大滿足了他的虛榮心,他都可以想象得到,若幹年之後,他當着衆人的面介紹江澈,‘這是我最好的朋友,一輩子的兄弟’,誰不誇一句年輕有為,才貌雙全。
陸知年越想越美,嘴角都收不住了,“當然了,我保證罩他一輩子,誰看不慣他,我就揍誰。”
江澈換完鞋,就聽到這麼句話,心裡偷偷吐槽,跟個流氓一樣。
“爸爸,面試怎麼樣?”
江穆清站起來,從包裡摸出兩張現金晃了晃,“小澈我跟你說我面試過了,今天試崗有一百五呢。”
他絮絮叨叨走進廚房,“我們老闆人可好了,給我留了夜宵。”
他東一句西一句,“今天還碰到對小情侶,他們送了我一個小蛋糕。”
江穆清把宵夜,蛋糕全搬到小木桌上,從廚房拿出碗和筷子,“我們一起吃吧。”
江澈坐在陸知年旁邊,毫不吝啬誇獎,“爸爸真厲害,去到哪都很受歡迎。”
江穆清捂着嘴,“哪有。”
陸知年夾在中間,左看看右看看,這父子倆私下竟是這樣的相處模式。
他還以為江澈回到家也是一個小冷淡呢。
“快吃啊。”江穆清拿了雙一次性筷子給他倆夾菜,感慨道:“我們上學那會,學校裡的飯可難吃了,難吃就算了分量還少。”
陸知年夾了塊糖醋裡脊扔進嘴裡,“對呀,還說農民伯伯很辛苦,要珍惜糧食,把事物做得那麼難吃,該教育的應該是食堂工作人員。”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聊得不亦樂乎,“叔叔你可真年輕,看着一點都不像小澈的爸爸,以後我就叫你哥哥吧。”
江穆清還沒發表意見,江澈先坐不住了,“你倒是會占便宜。”
“小澈。”江穆清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小同學是開玩笑的嘛。”
陸知年還說江澈是狗腿子,他自己比狗腿子還狗,“就是就是。”
江穆清越看陸知年越喜歡,夾了點菠菜放他碗裡,“注意葷素搭配,小同學你叫什麼名字呀!”
陸知年不喜歡蔬菜,哭着臉把菜塞嘴裡,快速嚼了咽下去,“陸知年,陸地的陸,知了的知,年年有餘的年。”
“好名字,知年代表了時間的延續和生命的持久,是一種對未來的期許和祝願。”江穆清撐着下巴,“你的父母一定很愛很愛你。”
他的名字是母親留給他的第一份禮物,也是最後一份禮物,裡邊的重量不容置疑。
“嗯,是我母親給我取的。”陸知年喃喃自語,“她是一個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偉大的人。”
“對,每個人的母親都是偉大的,無私的,她們帶來了生命,希望,她們值得最純粹最美好的祝願,願她們一直自由,永遠被尊重。”
内容過于沉重,江穆清怕江澈心裡不好受,轉了話題,“知年以後可要多來叔叔家玩。”
“好哒!”陸知年笑得谄媚極了,“要是不嫌棄,我天天來。”
江澈牙齒都要咬碎了,手伸到桌子下對着旁邊人的大腿狠掐。
“嗷!”陸知年端着碗猛地站起來,差點把桌子掀翻。
江穆清看向他眼眶裡的淚花,“怎麼了?”
他剛想告狀,就察覺到落在身上的視線過于灼熱,最終隻能可憐兮兮坐回去,揉着大腿,“沒什麼,腿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