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澈“哦”了一聲,看着他把車推着走了幾步再次跨上去。
這次比前次好點兒,沒撞牆,撞垃圾桶了。
江澈:“……”
陸知年四腳朝天,“操。”
江澈努力壓下嘴角,走到他面前,伸出手,“起來。”
陸知年一把抓住,借力起身,用力過猛把江澈撞得退後好幾步,眼瞧着就要摔了,陸知年伸手攬住他的腰。
第一反應是細。
其次是江澈要是個女生就好了。
最後,他偷偷量了一下,一手能掐住。
江澈沒注意到他的動作,抵着胸膛推了一下,“你不會騎自行車。”
“昂。”
江澈眼皮直跳,“你都不會就敢載人?萬一出意外怎麼辦?”
陸知年被噎了一下,“隻是很久沒騎了,再說了真要出意外,我死——”
“陸知年!”江澈打斷他的話,“對于你來說生命是可有可無的事嗎?你知不知道世界上有多少人死于非命,你知不知有多少鮮活的生命永遠留在地底裡,你知不知道你媽媽為了生下你受了多少罪。”
江澈幾乎是吼出來的,“你不在乎的東西不代表它不重要。”
陸知年見過江澈的很多面,冷漠的,呆闆的,無趣的,裝逼的,柔軟的。
這還是第一次見到真正生氣的江澈,不是嗔怪,不是譏諷,是赤裸裸的失望。
他急了,慌了,“對不起。”陸知年耷拉着腦袋,“我錯了,下次再也不會了。”
“陸知年。”江澈打量他一會兒,“算了,先去上學吧。”
破舊的自行車被人遺忘在垃圾桶旁,江澈沒看它一眼,陸知年也不會主動提,他是為了江澈才買的那輛自行車,裡邊的每個零件都是他自己換上去的,就連坐墊都是跑去街口買的最好的材質。
他希望江澈能有一輛自己的自行車,那樣就不用早起去趕車,下晚自習後也不用一個人走在漆黑的小道。
不過現在不重要了,以後的每一個早晨或晚上,他都會陪江澈一起度過。
“江澈,你走慢點。”陸知年在後邊一瘸一拐。
江澈沒搭理他,走進一家小商店,買了一瓶牛奶,兩包面包和幾片創口貼。
“你腿怎麼了?”
陸知年提起褲腳,“沒傷到,就是有點麻,過會就好了。”
江澈再次沉默,伸手攔了輛出租車,拉開後座自己坐了進去,“十一中。”
陸知年緊挨着他坐下,一路相對無言。
到了校門口,早遲到了,江澈自覺走到紀檢委那登記名字,“高二七班江澈。”
學生會沒人不認識江澈,聞言,擡頭看了他一眼。
陸知年跟在身後,磨磨蹭蹭,半天不說名字,這個學期他寫的檢讨已經夠多了,按照慣例肯定又是寫檢讨,肚子裡的墨水就那麼多,翻來覆去就那麼幾句,偏偏教導主任給他下了死命令,每次的檢讨必須不一樣。
學生會的也認識陸知年,拿着筆等了半天,都沒聽到聲音,“那個班的,叫什麼名字?”
“高二七班,陳述。”
江澈:“?”
學生會:“?”
陸知年毫不在意,“會寫嗎?陳是耳朵旁那個,述是陳述的述。”
他暗自琢磨了一會,“就陳述事實那個陳述。”
學生會:“呵呵哒。”
等他們把陳述的名字記下了,陸知年才拽着江澈往教室走。
“你不怕他們告訴老師嗎?”
陸知年死豬不怕開水燙,笑得還挺驕傲,“不怕啊。”
江澈把手裡提着的塑料袋往他懷裡一塞,“給你的,就當做昨天送我回家的報酬。”
陸知年撐開看了一眼,視線落在那幾片創口貼上,系上袋子,跟在江澈後邊,“江澈等等我呗。”
江澈回頭狠狠瞪他,“别喊了。”
陸知年一身反骨,喊得情意綿綿,“學霸,跑慢點,我跟不上,都已經遲到了,大不了咱倆一起站走廊。”
“報告。”江澈站在門口,有些不自在。
今天是陶衍守早讀,他轉過頭是江澈,聲音輕柔,“起晚啦,進來吧。”
“報告。”響起一道吊兒郎當的聲音。
他不用看,也知道是誰,“陸知年怎麼又遲到了。”
“老師,今早來的路上有點堵車,陸同學才遲到的。”
陶衍看向江澈,“你怎麼知道的。”
陸知年搶答,“我們昨晚住一起了。”
江澈急忙解釋,“昨天下雨,我又沒帶傘,陸同學順道送我回家。”
“哦。”陶衍點點頭,“進來吧,這次檢讨不用寫了。”
他們剛坐下,陳述就出現在教室門口,不過他沒那麼幸運,喜提八百字檢讨。
陳述路過陸知年壓低聲音,“陸哥,告訴你個好消息,林逸軒被迫轉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