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均一分鐘一勺,等一碗湯喝完也花費了快二十分鐘。照常的拿着棉簽蘸水塗抹在唇部,南柳這才想起來兩人的稱呼問題。
“我現在還不知道你的名字,醫生說聯系不上你的家人。我叫南柳,南方的南,柳樹的柳,你可以跟我家少爺喊我柳姨。
不過這件事情說來愧疚,撞你的人是老張,和我一樣在雇主家幹活的。
老張那天休息不好,加上天氣不好他失了神把你撞到了。等他處理好事情,會親自來給你道歉的,醫藥費這些你都不用擔心,他全責,還有你之後的療養費用也是。”
窗簾拉開了一些,窗外的風景也看得更全,周今意的目光似乎落在遠方又似乎隻是單純的睜着眼,柳姨看她這樣也沒有出聲,也坐在一旁靜靜的跟着她的方向。
她渾身哪哪都是傷,面色蒼白,手背青紫,滞留針還在上面,瘦弱得骨骼突出明顯。她眼睛生得好看,是一雙帶笑的眼睛,這麼些天都睡着,今日才能看到全貌。
隻是......這麼多天過去了,她的家人都沒有來找過,這孩子看起來年紀還不是很大。一場車禍,本就瘦弱的身體又消減了不少,柳姨幫她挽衣袖的時候,手腕就那麼一點,像是隻有骨頭還在努力支撐着這副軀體。
"你剛醒過來,就看一會咱們繼續休息睡覺。醫生說你現在最主要的就是多多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不過要是疼的話你得說出來。"
就這麼在病床上又躺了一周,醫生宣布不用一直卧床了,每天可以下樓曬曬太陽半個多小時。每天的檢查也是必不可少的,柳姨聽到高興的笑了起來回頭對着她開口
“醫生說你恢複得很好還能下樓曬太陽了。”
周今意的目光在醫生和柳姨的身上轉動而後點點頭又把目光繼續放在窗外,手臂動不了,腿也動不了,連翻身也做不到。
她可以死,但不能又痛又死不了。
柳姨很高興的開始收拾東西,電話響起的時候她正在列一個清單。周今意如今能吃不少東西,她每天都變着花樣的做一些吃的,光是湯都不帶重樣的。
周今意手不能動,每每吃飯都是由着柳姨喂,一口接着一口,饒是這樣,周今意吃進去的也隻是那麼一點點。
她好像對于吃飯這件事情,隻是在執行一個命令,并不是因為喜歡和享受。柳姨沒說什麼,把她當做生病胃口不好,等好了就會好很多了,也怪老張開車沒有注意,把人家一個小姑娘撞成這樣。
“喂,今天是嗎,有的有的,嗯.......好的好的”
柳姨接完電話連忙來到周今意的病床前,她有些緊張的開口 “那個,今天少爺和老張過來,他、他是來道歉的。我、我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不高興,就是想問問你,要不要見見老張。
你要是見的話我就讓他來,你要是不見的話那我拒絕他,那些醫藥費什麼,他直接付就行,你看怎麼樣?”
周今意如今面臨一個很困難的局面,就是她手骨折動不了,腦袋還有傷。别人說話她隻能眨眼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段時間的檢查醫生也沒有強求她說話,隻是讓她點頭或者搖頭,于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周今意是一個------啞巴。
“你覺得怎麼樣,是讓他來還是不來,來的話你點頭,不來你搖頭可以嗎,那我們開始?”柳姨也是想到了醫生平是檢查的樣子,于是也跟着這樣讓她選擇。
她點點頭,柳姨連忙感激的笑了起來,她看着周今意,雙手激動的來回搓動有些不知所措開口
“謝謝你謝謝你,老張這些日子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他去自首過......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和你說這些的,就是我有些激動,謝謝你給他一個機會。”
柳姨和老張都是在江家幹活了大半輩子的人,也認識了二十多年,好友發生這樣的事情,她既是擔心又是害怕。
終于在周今意的點頭之中,卸了一口氣。是她想得太複雜了,又或者内心還是偏袒着自己的老友,這些日子對于周今意總是帶着濃濃的愧疚和試探的。
她羞愧于這樣的自己,從現在開始,她得改正自己的想法。
“那行,那你先好好休息,我看看讓他帶點什麼東西過來。” 話剛說完,柳姨已經走了出去,她似乎很高興,臉上笑意不斷,拿着手機打字也止不住的笑着。
周今意沒有什麼想法,撞她的人并沒有逃避自己的責任,相反還給她提供了很好的醫護條件。甚至于敢上門道歉,而且......柳姨照顧她這麼多天,她隻是做了相應的回報而已。
出車禍那時候是她剛下班,雨勢大風又急。打車無人接單,而她住的地方也不遠。若是正常的天氣,那這一場意外不會發生,若不是風吹了雨傘讓她不得不偏着打傘,若不是雨水模糊了車窗,她揚起的傘看見了穿透雨幕的車燈。
于是不知存了什麼心思的周今意,在那一刻感覺到了久違的愉悅。
陳宣拿着資料敲響了總裁辦公室的門,聽到裡面傳來聲音這才推門而入。手中的文件落在黑色辦公桌上,位置上的人拿起翻開。
資料右上方是一張一寸照,照片中的女人安安靜靜看着鏡頭,她長相明豔,隻是照片中的人沒有一絲表情便顯得格外的有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