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霁看着她寫的這些話,真是官方又客套,和她現在面無表情對比起來簡直是有些諷刺存在的。她哪裡學來的這麼官方的話語,突兀得懷疑她是不是自己點開了什麼莫名其妙的網站。
打斷兩人說話的是江霁放置在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不停,顯示着有人來電。他歉意的看了一眼周今意,這才拿起了電話。
剛接通,徐老夫人的聲音就熱烈的充斥在耳邊
“聽說你身邊有人了?我可是看到照片了,那姑娘長得真好看,真是便宜你小子了。” 徐老夫人顯然興奮不已,絲毫不給江霁插話地機會又繼續開口
“你早說你有心儀的人了,害得我還想着回去給你安排安排,現在有了就好。我們都不在國内,我告訴你,你可不要欺負人姑娘,既然都把人接到身邊照顧,那就好好的,早知道我和你爺爺不跟什麼旅行團了,真想回去見我孫媳婦,哈哈哈哈”
江霁在這笑聲的間隙終于能夠開口說話,不用說都能知道她這個消息是怎麼來的。他當初沒有讓錢管家來景苑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江霁眉眼間帶着滿滿的無奈,最後隻能化作一句 “沒有這回事,你們安心旅遊就好。”
徐老夫人可是看過照片的,照片裡誰勤勤懇懇的幫人挽手袖,誰擔心對方曬到太陽特地拿着一頂草帽給對方戴上,更别說他那一身外出的工作裝扮,他可從來是把工作放在首位的人。
徐老夫人:“好好好,不過我看那姑娘怎麼腿受傷了,是不是你沒有把人照顧好?”
江霁:“沒有,這件事情總之現在沒有任何的問題,你們安安心心的旅遊就行” 他長身玉立在書房的窗戶前,窗外搖曳的梧桐,綠色的生機的。
周今意一筆一劃的在紙上寫着什麼,最後又劃走。她側目看向窗戶前的人,所有的東西像是一個無解的,煩躁沒有出口的讓她感到無所适從的模樣。
無論是柳姨還是錢管家、江霁,所有的一切都應該回到正軌上,這些突如其來的的東西,會讓她坐立不安,更是無法應對。
徐老夫人:“阿霁,奶奶可沒有什麼門當戶對的思想,我們隻想你找一個喜歡的,誠然之前我那些讓你煩惱了,奶奶先給你說聲抱歉。結婚并非是目的又或者是什麼必須要做的事情,我隻是想讓你除了事業以外,我們應該允許有些意外闖入你的生命之中。
奶奶和你說些心裡話,你接手公司太早,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工作上面,我們即為你驕傲又為你擔心。你獨立慣了,什麼都能自己解決,偶爾我們總覺得有一種不被需要的感覺,心裡空落落的。
我的孫子總是讓我們驕傲的,驕傲得仿佛落地後就學會了奔跑,不需要家人跟在後頭看着他蹒跚學步。奶奶這輩子無疑是為你高興的,可是阿霁,除了來自工作上的成就,你會因為什麼而真正的開心過呢?”
分針走了一圈,時針往前挪動一點,筆觸在紙上偶爾沙沙作響。室内并不隻是他一人,他緩慢的側身回頭,坐在寬大椅子裡面的人,在紙上淩亂的來回滑動,她睫毛輕眨,透進書房裡那微弱的日光勾勒着模糊的線條。
他有哪一刻是真心的開心着呢,是又一次滿分的數學成績還是如願的拿到了理想的錄取通知書,時間線來回滑動,他竟然隻覺得這些并不算得上特别開心的時刻。
“照片裡的你,眉眼是帶笑的” 徐老夫人輕緩的、溫和的聲音在耳邊,她随後輕笑着,帶着不自然喜極而泣的笑聲
“我以為我會很難再見到你這樣的開心,真好、真好。”
江霁反駁的話語埂在嘴邊,他從來不知道原來他們也會在背後默默的揣着擔心卻又不敢驚擾他。他向來不會把自己的生活剖析的與家人訴說,卻忘了,愛你的人,眼裡含着心疼心裡帶着擔憂。
“哎呀哎呀,這麼感性的話也隻有隔着電話才好意思說,不說了不說了,免得待會收不住情緒把這些美景給錯過了。
無論喜歡與否,可千萬别随随便便的開始随随便便的結束,這是奶奶對你的忠告,不催你了,慢慢來。”
周今意終于組織好了語言,那些被她劃過又撕碎的通通都不見了,她想,應該沒有人看到她寫的,還能把她挽留下來。
電話已經到了結尾,江霁恍惚的看着頗為有些認真的周今意,帶着不解和茫然對着電話那頭輕聲開口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