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節課通常是自習,後排體育隊的男生因軍訓不能去操場,選擇埋頭苦睡,教室難得安靜。
遲白在寫今天的作業,剛開學布置的不多,距離下課還有二十分鐘,她扣上筆帽,寫完了。
剛拉上書包拉鍊,外面一聲‘卧槽’響徹走廊,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門外。
被吵醒的男生帶着渾身戾氣走向後門,推開後,瞬間驚醒,大聲喊道:“卧槽!哥們,你倆怎麼打起來了?”
“誰和誰打起來了?”邊說着,後門聚集了一堆人。
“卧槽,你們别打了!”
“快去喊老師啊!”
幾個身影從前門跑過,遲白好奇,往後靠了點,試圖看清後門狀況。
後桌路言夏不停敲着手機,他學習好,長居年級前50名,但又和那些小混混玩得不錯,很多小道消息都是從在他這裡聽到的。
“想不想吃瓜?”路言夏放下手機,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咧嘴笑,“是六班劉清羽”
“六班?”遲白啊一聲,“又高又瘦的那個?”
路言夏一拍桌子,“對,他今天不知道犯啥病,和他們班那個社會人邵陽幹起來了,從樓梯口打到走廊。”
遲白一驚,在她的記憶中,那個男生一直是沉默寡言的,也因身高比較有壓迫感,平時不會有人敢去找事。
到底發生什麼了?
說了幾句話的間隙,外面似乎更鬧了,一群男生過去勸架,各扯着一邊。
遲白看着他被打的樣子,莫名還挺爽的。
男生和男生打架大多都是明面着往臉上打,也有用陰招的,比如像她一樣,踢人下面。
一想到這,門外又一聲喊叫,“卧槽,你他媽瘋了啊,你踢人蛋幹什麼。”
“老大!!!”
“可惡啊,我們老大暑假剛被那歪脖子踢了一腳,去醫院人家醫生說差點就壞了,你現在又踢。”
遲白:......
路言夏戳戳她,憋着笑,“不會是你吧?”
“歪脖子”這個稱号,是初二下學期的某天,她睡落枕了,動一下都疼,隻能歪着脖子走路。
沒想到被那群人一直叫到現在。
她扶額,把事情經過複述一遍,不過沒有說謝惟的事情,畢竟高年級過來管事還挺稀奇的,讓他知道還得了,隔天這事就傳出去了。
“哈哈哈哈哈!”路言夏笑地攥她胳膊,遲白被攥得有些疼,她黑着臉,“松開。”
這人怎麼一笑就喜歡打人或者抓人,沒點邊界感。
“你也是牛啊,聽得我下體一涼。”
“我又不踢你,莫名其妙。”
路言夏啧啧兩聲,“你不懂,這叫男人之間的共感。”
“......”
“别打了,學生會來了。”
不知道是誰大喊了一聲,仿佛施展一道咒語,把所有人定在原地。
學生會...是初中部的,還是高中部的?
遲白挺直背看向門外,果不其然,并沒有看到謝惟的身影,但是有穿着高中部校服的人過來。
這次怎麼不多管閑事了?
她心知肚明笑笑。
“诶,遲白!今天是不是你值日,記得把走廊拖幹淨啊。”班長喊了一聲。
“......”
下課鈴随着她帶有怨氣地步伐一同響起,遲白走到和她一起值日的女生面前,輕聲說:“我去拖走廊,你把講台和黑闆擦了。”
女生點頭,“好。”
遲白拿了拖把,注視着陳百霖的背影,“今天我值日,你等下我。”
陳百霖回過頭,喝着一包優酸乳,“我哪次沒等過你?”
“好好好。”視線來到走廊,她才發現,片片血漬靜在那兒,霎那間,遲白覺得眼前一陣眩暈,耳邊雜鳴不止。
拖把杆啪一聲倒在地上,陳百霖聞聲看過去,一個瘦弱的背影搖搖欲墜,她下意識扔了優酸乳,張開懷抱穩穩接住。
“有人暈倒了!”
“還有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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遲白睜開眼。
映入眼簾的,是醫務室裡帶着花紋的天花闆,接着,一道非常熟悉的女聲。
“請選擇你的英雄”
她掀開被子,低頭,皮膚上沒有針眼,下一秒,有人拉開床簾。
“小遲!”陳百霖驚道:“你醒啦!”
她手裡提着一個塑料袋,看着是很多糖。
遲白應一聲,問:“誰把我弄來的?”
“路言夏,他勁真大啊,很輕松就把你抱起來了。”
“值日呢?”
“他也給你做了。”
校醫哎哎兩聲,頭也不擡,盯着電腦,“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毛病吧?”
遲白點頭,“知道。”
“那行,你們走吧。”
她下床,扶着柱子,跟陳百霖說:“得好好謝謝他。”
就是不知道怎麼得,渾身難受,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
從轉到這學校開始,每天都會有小混混莫名其妙地來找她說話。
她不想理,他們便變本加厲,甚至認為說上了話就是朋友。
遲白不想和任何小混混扯上關系,被他們認識,那真不是一件好事。
也包括路言夏,他那群混混朋友,遍布每個班,偏偏他又是大嘴巴,一知道什麼事,下一秒就會告訴别人。
但前後桌關系,擡頭不見低頭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