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兩個月。
照這樣下去,估計會有一段較長的接觸,遲白暗暗記下,心裡已經有了計劃。
“你呢?”
“我是八月三十一号。”
“開學前一天啊。”謝惟覺得挺新奇,“那天怎麼過的?”
“在家過的。”
謝惟問:“菜系怎麼樣?”
遲白擦臉,“很硬。”
“很硬?”謝惟一時沒理解,“沒炒熟?”
”不是啦。”遲白笑着解釋,“意思就是有肉吧,是我刷視頻時學到的。”
“原來是這樣。”謝惟恍然大悟點頭,“我也學到了。”
雨聲不規律地砸在傘上,一時似落在近處,一會又墜向遠方。
這回到遲白問了,“你平時都怎麼過的?”
“跟兄弟們開個包間吃飯喝酒。”
說起這個,她順着話題,“你成年了?”
“沒啊。“謝惟看她,懶散道:“我不說誰知道我是未成年。”
遲白注視着他的臉,默默認同了這句話。
繼續往前走了段路,路過學校,頂上的白燈照着教學樓門口那段路,雨水模糊着世界,這麼一看,倒有點恐怖片的氛圍。
總覺得下一秒會在燈下冒出什麼東西。
耳邊沒有聲音,在這寂靜裡,謝惟的聲音顯得格外清楚。
他臉色格外平靜,“你喜歡吃蛋糕嗎?”
“不太喜歡。”遲白誠實道:“但我覺得生日要有蛋糕,算是一種儀式感。”
“嗯。”謝惟換成一隻手提着洗衣粉,抓過傘。
這套動作做完後,他沒了話。
遲白也沒明白意義何在。
沒了傘,她的視線開始在街邊的小鋪上掃,天氣陰而沉,有一家粉白色的吉祥物蓦地出現在視野裡。
遲白步子慢了些,打量着。
是一家蛋糕店,看起來是剛裝修的,門口放了兩片疊起來的紙闆,印上幾道黝黑腳印。
她想起謝惟的一句話。
“甜食會讓心情變好”
但上次并沒有吃到甜的,瞧見他現在神情也不算好。
遲白指着店門,側頭,“進去看看?”
謝惟:“好。”
在裡面待了十分鐘,謝惟提着個粉色貓的袋子出來了。
遲白深吸口氣,舒服不少,吐槽道:“裡面味道好甜。”
謝惟把袋子挂在傘把上,回應:“嗯,有些頭疼。”
兩人走路的速度不快,這是遲白沒想到的,謝惟這大個子,走路居然和她一樣慢。
恰好走到公交車站,她問了時間,五點五十,還有十分鐘。
等待片刻,下了一天的雨漸漸停歇,随着公交車駛來,徹底停止。
坐回熟悉的座位,她看着袋子裡的甜品。
隻選了一盒雪媚娘和兩個草莓小蛋糕。
遲白打開拿過一個。
察覺到她的動靜,謝惟眼尾掃過去,“現在吃?我給你點紙,别滴在衣服上。”
“不是。”遲白搖頭,“分你一個。”
謝惟愣了下,随後眉眼舒展開,“怎麼了?”
“你那天和我說的話。”遲白直接道:“看你剛才突然心情不太好。”
“我想讓你好點。”
謝惟後背一僵,放在腿上的手一點一點攥緊起來,校服褲子拉到腳踝,冷風灌了進去。
他強忍鎮定,伸出手,遲白輕輕放上蛋糕。
蛋糕在謝惟手裡好像縮小了似的,她不自覺伸手比對了下。
少年的手足足大了一圈,她發現他掌心靠大拇指位置有顆痣,遲白換成右手,在她的大拇指間也有顆痣。
差不多是同樣的位置。
“好巧哎,我們這裡都有。”
謝惟彎唇,也伸出右手,“你相信算命嗎?”
“還好。”遲白思考了下,“很多人都信這個吧。”
“嗯,但我不信。”
“怎麼不信?”
謝惟笑笑沒有說話。
遲白剛要繼續說什麼,手心傳來一陣癢意。
她的右手是斷掌,中間橫插一道,遲白低頭,看見他們相碰的手,掌心間的紋路連到了一起。
少女猝不及防地擡起眼,隻看見眼前的少年,好像從那一刻起,就一直帶着因她而起的笑。
-
時間流過幾日。
那場雨徹底帶來了羽荷的秋季,氣溫驟然降了幾度。空氣沁人心脾,帶着絲絲涼意。
謝惟的外套被雨淋濕大半,被遲白帶回了家裡,用新買的洗衣粉洗了兩遍。
去還的時候因謝惟沒有在教室,她便給了鄭千賜。
算上今天,遲白已經五天沒見過謝惟了。
好像又回到最開始的樣子,兩人互不認識,也不會特地找機會去碰面。
她倒沒有失望,彼此都有事情忙,無法避免的,心思也不全在他身上。
......
“小遲,放學你陪我去趟小賣鋪吧,我本子要用完了。”
遲白說:“好。”
“話說。“陳百霖收拾完桌子,道:“你這幾天見過謝惟了嗎?”
“沒有,怎麼了?”
“嗯...怎麼說呢。”陳百霖随口道:“我感覺他有點在意你。”
遲白喝水的動作一頓,猶豫一會說:“我能感覺出來。”
“是吧是吧!”陳百霖眼睛亮亮的,“我就說他動機不純。”
其實謝惟的搭讪方式,真的很老套。
英雄救美,幾年前就已經不流行了。
何況,美,也不一定需要英雄來救。
他能靠近她,隻是因為她沒有拒絕。
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