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搖頭把這些雜亂的想法驅散,洋景小碎步快速移動,離開原地。
躲着外面行人的視線,她從後翻過欄杆,再次利用繩索滑下平台。
平台後面,是花園裡的一處小樹林。
在密布的小樹林左拐右拐,随着樹與樹之間越來越稀疏,已經能夠看到公園裡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
小路遠處還能看到聚集的一小簇人群。
估計也是被突然的一連串的爆炸吸引過去的。
附近沒人。
倒是多少方便了洋景的行動。
看到隐藏在林間土地上的井蓋了,洋景在井蓋前停下。
兩天前的落水,走的城市排水道的經曆提醒了她。
這種撤離方式,顯然比躲在樹林裡,等待夜幕隐蔽得多了。
所以計劃臨時更改,花費一個下午摸清了摩天輪與新據點之間,地下管道的整體情況與分布。
剛好,這處井口建在這裡,他們當即打算從下水道撤走。
蹲下身按下事先布置好的隐形機關,井蓋緩緩升起,協助她輕松打開沉重的圓形石塊。
黝黑的洞口中,隐約能看到幾排供人上下爬行的鋼管。
不過,因為受貼合雙腿的伸縮杆限制,并不适用大幅度開合的爬上爬下。
更何況鋼管之間的高度,是站在成年人的角度,去考量設計的呢?
對她這麼個小矮子來說,實在是為難。
鈎鎖固定好第一根鋼管,等到洋景護着昏迷的松田探進井中,回收隐藏支撐裝置,井蓋回落。
視線變得漆黑無比。
打開探照燈攀着鋼管,一節一節慢慢向下。
兩分鐘後雙腳觸到實地。
通道内陰濕,地面也殘留着大片大片淺淺的水潭。
光線打過去,瀝青色的半圓形牆面上,殘存着深淺不一的紅褐色痕迹。
洋景拍拍手心上蹭到的灰與鐵屑,掌心上泛着紅。
她歎了口氣。
按照預計的路線,在無人的下水道内調轉方向,開始往前走去。
不斷調整着身體幅度與角度。
小心翼翼,避免不小心蹭到背上松田的哪裡,或者是被颠到,洋景走的很慢也很輕。
周圍十分安靜,安靜到能夠聽見耳麥滋滋的電流聲,聽到水滴滴落到水面的啪嗒聲,聽到兩人一前一後淺顯的呼吸聲。
“啊啾——”
她吸了吸鼻子,一邊走一邊漫無目的地想——回去還是再喝上一袋感冒藥好了。
“不得不說啊,你知道你們像個什麼嗎?”弘樹一邊篡改監控一邊忍俊不禁。
洋景表情古怪,好奇問道:“像什麼?”
暗道中隐約傳來聲音的回響。
“像是一隻螞蟻,拖着比自己大上好幾倍的食物,急不可耐的在開溜,哈哈哈。”
洋景扯了扯嘴角,笑起來命很苦的樣子,“我是該誇你幽默呢,還是誇你很會遣詞造句啊?”
“哈哈哈……哈?等一下,不太對。”
瞄到屏幕上,監測數據中突然變高的心率,弘樹正想提醒洋景,檢查一下男人的健康狀态。
沒等洋景問出發生了什麼,便突然感受到腰間被棍狀物抵住。
她瞬間噤聲,腳步也随之頓住,寒毛豎起。
因為周圍環境陰暗,僅靠一束探照燈辨物。
視線中,本該垂在兩側的手,不知道在什麼時候,被它們的主人收起來了。
“别動。”
男人雖然虛弱着,但仍強撐氣勢警告道:“放我下來。”
意識到是誰後,洋景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氣。
烏漆嘛黑的,差點以為撞見鬼了。
真吓死個人。
腰間被用力戳了戳,“聽到沒有。”
等下!不是?他有槍!
“松田的心率突然升了一個檔次,你快去看看他是不是對藥物産生不良反應了?”
另一頭,弘樹顯然沒有聽見松田的聲音,依舊十分敬業地轉達異常。
“洋景?你在聽嗎?”
洋景咬了咬牙,這讓她怎麼回?
先不管松田,她心率保準也升了一個檔次!
他們親愛的松田先生半路醒過來,麻煩大了!
大腦飛快旋轉。
怎麼辦?怎麼辦!
要挨槍子兒了?不是,他怎麼醒的?身體素質這麼強嗎!
有一瞬間洋景慌了神似的,想要直接全盤托出。
“松,松田?”她剛喊出聲,又瞬間後悔閉上了嘴。
“怎麼了?”弘樹聽出不對勁來。
腰間的力度卻是一頓。
伸手不見五指的昏暗中,什麼都看不清,松田到現在都沒有搞清楚現在是個什麼情況,隻知道自己正在自動移動,往後倒退。
直到隐約聽到有人在說話,才逐漸反應過來——身下有人。
相當驚悚了。
即使現在他神志不清,不過刻在骨子裡的,作為刑事的本能反應,促使他拿槍進行自衛。
但那一聲辨不清惡意的“松田”,瞬間讓他更加迷茫。
昏沉的腦子下意識察覺到不對勁。
他煩躁地低聲質問:
“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