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動作皆用被子掩蓋,直到雙手雙腳全部重獲自由。
看不到盡頭的等待毫無意義,松田不是那種樂意讓命運攥在他人手裡,等死擺爛的人。
倘若抓住機會,他絕對會去拼那一線生機,蒙頭撞上去,撞出他個大窟窿來!
沒有工具,單憑一根發卡就想要先拆掉炸彈簡直是癡心妄想。
所以,他決定暫時無視它。
做好心理準備後,松田掀開被子翻身下床,幾步走到鐵門前,想在短時間内再次用發卡撬鎖。
綁在脖子上的就是緻命的炸彈,他的生命随時面臨威脅可卻一直無痛無傷活到了現在。
他還活着,沒被炸死。
為什麼?
松田賭的就是在對方未完全透露出目的前,不會輕易啟動炸彈。
他将自己明晃晃的一條命擺上了賭局。
然而,發卡插進鎖孔的過程仿佛在被無限拉長,松田的心跳猛然一滞漏掉一拍,随後又急促地跳動起來。
就在那一瞬間,他的意識如同被閃電擊中,驟然清晰串聯。
松田收回了手,他緩緩站起身擡頭看向監控,仿佛正在注視鏡頭背後的生命。
也許幾秒鐘過去,那聲音出聲問道。
“為什麼要停下,”依舊是那道聽不出任何情感的電子音,“不想出去嗎。”
電子音的突然出聲反倒讓松田感到幾分了然——對方果然一直在監視着他。
“我是想出去,呆在這裡都快發黴了,”他緩緩說道,“但我還不想死。”
就在剛剛,松田突然意識到。
幾天來,他從未在地下房間以外的任何地方聽到過這道電子音的聲音,包括在衛生間門口的“意外摔倒”,兩次試探均未能引起電子音的注意,電子音看起來像是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難道那小孩在騙自己?
說什麼“他看得到”,其實是看不到?
也對,如何保證一個來路不明的小孩,說出的不是欺騙的假話呢。
監控裡的人看不到,為什麼會看不到?
因為沒在其他地方裝監控。
為什麼不裝?
因為自信他走不出這間地下室?
那這股自信又是從何而來呢。
一但未在他人指引下提前關閉發信裝置,走出去就會觸發脖子上的炸彈嗎?打開這道門,屏蔽裝置失效,從而接收到信号,炸彈爆炸——松田死。
說不定被觸發引信後,還會好心預留出爆炸時間。
逃出地下室的劫後餘生過後,随之而來的是在死亡倒計時中被不斷攻破心理防線,在恐懼中跌入死亡。
看起來倒像是那爆炸犯會幹出的事。
那,他們就是同一波人喽。
松田如此判斷。
電子音:?
如果現在,情緒可以用文字表達,那麼電子音絕對會扣來一個問号。
不過監控設備裡隻裝了簡易揚聲器。
電子音選擇保持沉默。
雙方仿佛是在對峙,幾秒的寂靜後,電子音跟上了松田的思路。
“原來是這樣,”雖然電子的聲音依舊毫無起伏,但莫名透露出幾分古怪的意味,“不愧是松田。”
電子音:“但你多慮了,想走,以你目前表現出的頭腦與能力,從這裡離開并不困難。”假設單一變量,帶走松田的不是他們而是真正的爆炸犯,松田的判斷與應對能力絕對稱得上出彩。
現在輪到松田不解了,什麼叫離開并不困難?
對方這話聽起來怪怪的,怎麼感覺像是很看好他能夠離開這裡呢?
難道是惡趣味?
不等松田想好話術,電子音再度暗示:“想離開,現在是唯一的機會。走出去,不會有任何危及你性命的存在……”
電子音停頓。
“離開這裡吧。”
離開,是我們的共有目标。
松田沒有再說話,他靜靜站在原地,不知道在衡量什麼。
片刻,他抱着決然,一腳邁出了房間。
然而什麼也沒有發生。
強烈的排斥頓時感湧上心頭,身體上他不斷向上前進裡樓梯口越來越近,可理智卻在腦中不斷叫嚣着——停下!不能再往前了!
他會因為今天的魯莽而死掉嗎?
是聽信綁架者的話抓住唯一的機會,還是留在原地繼續漫無目的的等待。
現在誰能跳出來直截了當的告訴他,什麼是才正确的選擇……
房間内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