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輕盈,輕盈得像一隻飛舞的蝴蝶,眼神也沒有看着陸無憂,反而是自若地望着河面。
像是身處山谷,耳邊是無盡的回響,陸無憂沒有辦法将她的神情語氣與她說的話聯系在一起。
果真是活了五百年的人,臭不要臉。
陸無憂剛想回怼她。
藍思蝶轉移了話題:“我送一個提示,這清河鎮的水怪,是受陣法影響而異變。”
她眉眼含情:“這陣眼可不是俗物,若你求我,我便告訴這陣法所在何地,何如?”
陸無憂聽完很不屑:“你是想說那陣法就在河道彙流的湖心澤是吧。”
藍思蝶看上去有些詫異,看起來陸無憂也不是等閑之輩。
陸無憂:笑話,我一到清河鎮就讓小麒麟把這裡從裡到外從上到下搜了個遍。
那陣眼确實有寶貝,隻是陣眼在湖心澤中心,不等陸無憂找到寶貝,她會被先被水怪吞了,所以陸無憂對與好姬友分開耿耿于懷。
“那我把陣眼東西取來,你陪我一夜如何?放心,不會對你做什麼的。”
陸無憂:我信你個鬼!你這個老東西壞得狠!
陸無憂:“藍姑娘,如果你再這樣,我們下次就不會再見了,而且,我心裡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陸無憂剛剛琢磨了一下,就是自己對師尊的感情,是不是一種雛鳥情懷。
但是總而言之,她對師尊是有一點好感的。
喜歡江瞑的人多的是,自己的一點好感就如泥牛入海,說是喜歡不過分吧。
但是她靈機一動,會不會師尊與我是千年緣分呢?
陸無憂心裡有點小開心,這樣倒是比那種替身白月光好很多了。
藍思蝶淡淡開口:“我不介意。不管你喜歡誰,喜歡一個,或者喜歡千個,亦或是修無情道,或修佛道,我都不介意。”
陸無憂起身:“我介意!”
陸無憂眼神突然變得很堅毅,說的話也很決絕:“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怎麼可能不希望那個人也隻衷心于你。既然希望那個人隻衷心你,那又怎麼可能會愛上其他人!”
藍思蝶原本淡雅的神情有些黯淡:“若你等過,你便懂了,隻不過是你從未等過他人,就已經有人在等你了。”
這場對峙仿佛就像水與火的交融。
船體突如其來的晃動打破了如岩漿與冰山化成的水蒸氣氛圍。
陸無憂沒有站穩腳跟,眼看着要摔倒進藍思蝶的懷裡,她靈機一動,左腳拌右腳,小麒麟心靈感應化成軟墊。
藍思蝶抿唇,陸無憂穩穩當當的90度角給她叩了一個首。
她在搖晃的船體依舊在煮茶,倒入茶杯的水一滴都沒撒出來:“不用那麼客氣。”
炸毛的陸無憂:喵的,最煩裝杯的人了。
洩力後,陸無憂靠着無所衣直接下樓,她還是沒有習慣修仙的日子,剛才其實應該及時使用無所衣的。
船下亂哄哄的,有幾個修士在喊叫。
“我的飛劍被那水怪咬碎了。”
“那水怪有三丈長了。”
“鱗片太硬了,不管什麼道法都破不了”
“看着像雷魚,但是這麼大的雷魚聞所未聞。”
徐鐵在前方,有些失神了。
剛剛,沒有抓住它,但不是力不足。
她看着自己的本命法器上洗不掉的粘液,心塞塞,這還得花一筆清理費呀。
她咬牙:“白錘,冥火,你們看準時機給它來上一記。”
他們在玄天宗金丹擂台榜可都是前百的人物,更别說三人合體,那是元嬰期都能搏一搏。
雷魚在河面中心開始行成漩渦,頃刻,天變墨色,一道驚雷往船身劈下來。
白錘念出心法:“天塌地陷紫金錘。”
錘子變得通亮,光芒流碩。
冥火:“插翅難飛落花鑿!”
鑿子尖銳巨大化成,紅光彙聚。
天公化鑿,萬象化錘,一隻飛雲箭,直擊魚頭。
血濺四方八面,正好擊中雷魚左眼,驚雷剎車,烏雲退散。
雷魚往回逃竄,河道挑染成漸變赤紅。
“往彙流跑了!”
“前面是湖心澤!”
鐵撬三人組率先禦劍追趕,其他修士不甘示弱接踵而上。
血絲蔓延到船闆四周,空氣彌漫着腥臭味。
甲闆上就剩下陸無憂和藍思蝶主仆。
她圓頭圓腦下沒有臉色,無所衣在血色中有些單薄,有些現代人的愣頭青和佛宗青燈味。
她就這樣站在甲闆上背對着藍思蝶,聲音不大不小,但是足夠清晰:“我不在乎因果。”
話語随風飄散,藍思蝶的茶盞倒映星漢。
說完,跑了,絕對不是因為慫,陸無憂覺得至少已經把話說清楚了。
心若是大到能夠容下世間百态,那心也可以大到隻容下一人。
小幽:“小姐,有沒有可能她不是那個人呢?”
藍思蝶望着陸無憂的身影:“是與不是,都在一念。”
她:“這天有些晚了,我們回去吧。”
……
次河道,金宥倩将雷魚的妖丹掏出,妖丹上的黑氣更重了。
她體内的煌靈根将黑氣淨化散,金丹化成騰蛇将妖丹吞噬,修為提升了一些。
“不大好繼續壓制境界了。”
她看着遠處其他的人都往一個方向彙聚,是湖心澤,她的直覺告訴她,那裡有些兇煞,但是同樣的,她想要的東西應該也在那裡。
……
“桀桀桀桀~桀桀,貪婪的人類,終将走向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