憐呓收回目光,點點頭道:“五陣相連布陣眼,以血祭陣強化威力,而風靈氣由木而生,就用古木做引導,借疾風符中蘊含的金丹期風屬性靈力聚風,便可風火燎原。”
憐呓自顧自說完,側頭卻見曲绾兒和江歹目光清澈,俨然一副沒有聽進去半分。
憐呓:“……”
似乎有些理解昔日副掌門為何整日都是哀怨的表情了。
在憐呓眼中顯而易見的法則,卻是他們難以理解的東西,曲绾兒和江歹滿眼佩服,也不知聽懂了幾分。
唯有江雲眠聽後露出異樣表情:“借調符箓内蘊含的靈力,需要極其強大的神識和靈力親和度,你竟然還會這等手法?”
憐呓微微斂首:“隻是僥幸罷了。”
“謙虛什麼呢?”曲绾兒當着衆人的面,熱情地将珠鍊塞到憐呓手中,“總之你救了我,這串手鍊就送你作謝禮了,你可要好好收着。以後要是遇到難處,就來星衡尋我,我曲绾兒罩着你。”
“這……”憐呓盯着這手鍊,隻覺得燙手。
她還沒忘記,就是因為這手鍊才被江雲眠誤會。
江雲眠開口幫襯道:“你就收下吧,這回确實是你幫了大忙,就當作是友誼的象征?”
“既如此,我就卻之不恭了。”
既然江雲眠也開了口,憐呓也就不再推拒看,畢竟能促進靈氣吸納的手鍊正是她現在所需。
談話間,幾人走進了洞天客棧,讓憐呓感到意外的是,這客棧一層的大廳幾乎是座無虛席,五湖四海的修士聚集在一處,明眼人一看便知有事要發生。
“雅座都沒有了嗎?”
“仙家見諒,隻剩大堂的幾個散座了。”
幾人在靠裡的位置坐下後,江雲眠先點了幾道招牌菜式,又上了兩壇靈酒。
憐呓摩挲着杯沿,一時感慨:“攸都城竟如此熱鬧。”
江雲眠笑了聲:“據說再過段時間,附近會有小秘境出世,因此許多世家的年輕弟子和散修們都聚集而來。”
“秘境。”憐呓歔起眼睛。
當真是想打瞌睡就有人送上枕頭,竟然有這麼湊巧的事。
憐呓垂眸思索,不知若是進這秘境尋機緣,能推進多少的修煉進度。
“咳咳。”
江雲眠輕咳一聲,舉杯起身對憐呓道:“先前因為些誤會,你我間鬧了不愉快,江某先自罰一杯,在此賠罪了。”
憐呓一怔,方舉杯回道:“道友言重了。”
江雲眠一飲而盡,杯朝外展了展,道:“此番也是不打不相識了,我等是星衡教派的修士,奉教令前來小秘境尋找機緣。在下劍修江雲眠,這位是我師弟江歹,這位是我師妹……”
“曲绾兒,喚我绾兒便好。”曲绾兒學着江雲眠的架勢,頗有俠氣的拱了拱手。
憐呓也不落禮數,起身拱手回禮:“師承玉寒宮,憐呓。”
幾人相互認識,酒過三巡後,說起話來也不再似最初時拘謹。曲绾兒繪聲繪色地講起當時逃生的場面,唬得江歹一愣一愣的。
江雲眠也趁此機會要贈憐呓法寶作答謝,憐呓本想拒絕,畢竟已經收了曲绾兒的手鍊,卻坳不過江雲眠堅持。
憐呓再三推辭,隻擔心反欠下因果:“多謝道友好意,隻是法寶太過貴重,不如換做靈石,也正好解我獨自修行的燃眉之急。”
“好,這自然沒問題。”江雲眠當即應允,揮手間,裝着一百枚中級靈石的乾坤袋進了憐呓手中。
憐呓神識掃過,照單全收,這對築基修士而言已是一筆巨款,至于如何使用,憐呓還要仔細另做規劃。
解開了誤會,幾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憐呓本就話少,大多時候都在聽衆人交流,倒是收集到一些有關秘境的信息。
當時曲绾兒說要給她送機緣,還真不算是騙人,至少根據傳聞所說,那秘境就在東南方。
憐呓小口抿着靈酒,心中盤算着進入秘境前需要準備的符箓與丹藥,還需要尋幾件傍身的法器。
就在這時候,大堂中吵吵嚷嚷起來,憐呓幾人回頭望去,似乎是有人起了争執。
兩個男修拍案而起。
“呔,俺說的都是真話,你介是做甚?莫非想和俺打一架不成?!”高瘦修士撂下狠話。
“呸,老子說的也是真話,你敢不敢和我對上一對?反正也不算什麼重要消息,就讓大家一起來評評!”大胡子拍案道。
店家小二夾在二人中間為難至極。
“說就說!”高瘦修士欣然接受,“傳說中滴玉面羅刹,一周前在合道宗現身,刺殺了合道宗的三長老!”
衆人嘩然:“玉面羅刹?!還刺殺了合道宗長老?魔宗又要有新動靜了?”
憐呓手中酒盞一顫,靈酒蕩出漣漪。
合道宗三長老,正是那位将紅玉令牌交給她的人。竟然在這時候被刺殺,這紅玉令牌看來是真不簡單。
“慢!”大胡子舉起手來,“殺死三長老的,不是玉面羅刹!你們可知我為何敢這麼說?”
“快說啊!”
“少賣關子了,快說!”
大胡子得意一笑:“那是因為一周之前,玉面羅刹正好在别的地方出現!而且,我們之中應該有不少人曾見過他!”
“什麼!”
這消息炸出不少人。
玉面羅刹人如其名,視人命如草芥,死在他手下的修士不計其數。和他碰面卻沒被他殺掉,實在是命大!
憐呓在宗門清修,倒是不曾聽聞過這名号,便問江雲眠幾人:“你們可清楚這玉面羅刹是何人?”
江雲眠解釋:“近些年來魔宗的新星,獨自一人血洗碧雲閣,雖不是什麼大門派,但也有一位金丹後期的修士坐陣……聽聞宗門上下無一人幸存。”
憐呓心中有了底,既然擊敗金丹後期修士,那合道宗三長老死于他之手也并無不可能。
隻聽那大胡子高呼:“沒錯!玉面羅刹在一周前曾出沒在巫妖森林!引起妖群暴亂的罪魁禍首正是玉面羅刹!”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是玉面羅刹引起妖群暴亂?”
“他莫非也是沖着秘境來的?”
有人質疑大胡子的說辭:“你是親眼所見麼?”
大胡子瞪眼:“那是自然!老子我也是見過世面的,跟我記憶中幾乎一模一樣,一身白衣,披散着黑發,蒙着臉,手持那脊骨劍,渾身煞氣,在妖獸群中七進七出,無人能傷他分毫。”
衆人倒吸涼氣。
憐呓若有所思,似乎與某個人的形象及其相似。
“而且這回還有幸見識到了他的新法寶——篆刻銘文的玄色鐵鍊!大家可要小心!”
憐呓嗆得連連咳嗽。
這怎麼聽,都像是說的宮洵。
她放下酒盞,扶額自語:“這魔頭……是準備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