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樊迦吃痛驚呼,撒手倒坐在地上,冰淩正帶着寒毒攀上她的手臂,樊迦氣瘋了,朝着街上其他巡邏弟子吼叫:“還傻站着看戲!你們這群木頭還不快上!”
憐呓掃了眼從圍觀群衆中走出來的修士,卷起雷鞭作防身武器。
就在此時,一聲嬌叱從天而降。
“放肆!”
少女一身金阙雲衣流光躍動,胸前玄晶銀絲繡成的鹿靈栩栩如生,腰封玉辰束,頭戴金步搖,踏着雲劍落下。
她面龐猶帶三分稚氣,眼尾嬌俏卻被微蹙的眉頭壓住了靈動,視線掃過衆人。
衆鎏光閣弟子齊齊行禮,坐在地上的樊迦都忍痛爬起,躬身作揖:“少閣主,你可要替我做主啊!”
曲绾兒知道自己這下闖大禍了,心如死灰:“我咧個師尊在上,怎麼還把錢月扇招惹過來了?”
鎏光閣少主大駕光臨,這下曲绾兒也沒了把握,琢磨着自己方才被憐呓攔着,應該也沒犯下什麼大錯,不知星衡派的名号還能不能壓下這攤子事。
唯有憐呓淡然處之,她端詳着錢月扇的容貌,遲疑地說:“你是……稚圭?你怎麼會在攸都?”
錢月扇闆着臉,卻在被憐呓當衆點喚了小字時,耳尖绯紅:“憐姐姐,好久不見,你沒被傷到吧?”
當場的人如五雷轟頂,全被這聲憐姐姐驚住了。
揣了那腳的修士:“?”
出手傷人的樊迦:“?”
曲绾兒還在狀态之外,卻在看到樊迦那副要裂開的表情,噗嗤一聲笑了。
周圍閑言碎語還未平息,錢月扇壓下燙金卷軸的狼妖殘魂,對衆人道:“諸位散了吧,隻是一場誤會。這妖狼殘魂截自森林外圍,是火勢中死去的妖獸,已是獸潮爆發後的事了。”
接着,錢月扇又亮出溯光鏡,重現當日白光沖天的場景。
“妖獸動亂應是與森林中部的異相有關,我鎏光閣已請來三宗徹查此事,在事情查清前,大家切勿輕信謠言。”她聲音雖還嬌嫩,但莫名能安撫人心叫人信服,圍觀的修士這才肯逐漸散去。
錢月扇安排巡邏弟子去維持道路秩序,視線飄飄落在樊迦身上:“樊迦,我稍後尋你。”
樊迦頭更低了。
做完這一切,錢月扇領着憐呓和曲绾兒離開,要請二人進内城好好招待,向來愛湊熱鬧的曲绾兒卻婉拒了她的邀請,借口先行離去。
隻剩憐呓随着她進了内城。
錢月扇走在前方引路,介紹内城各處的建設——鑒寶樓,拍賣場,聚靈洞府,處處金碧輝煌,閃着靈石散發的碧光。
憐呓隻盯着她的金步搖,一晃一晃。
錢月扇觀察細微,體貼問:“憐姐姐可是累了?聚靈洞府還有一處靈氣濃郁的寶地,我送你過去吧。”
憐呓微微搖頭,又微微點頭:“我隻是不太習慣,記得當年你個子不過才到我腰間,還會纏着我讨冰桃露,如今也亭亭玉立了。”
憐呓擡手比劃了下,終于察覺到歲月的流逝。
兩百年。
多少人耗盡一生都觸碰不到築基的門檻,然而築基的壽命對于這茫茫仙途而言,也不過須彌。
錢月扇抿笑,臉頰兩側顯出甜甜酒窩:“憐姐姐可别打趣我了,小時候不懂事,哪曉得那冰桃露喝着甜甜的,後勁卻這麼足。”
憐呓又同她聊了些往日瑣事,才提起正題:“既然你在攸都,不知傅遲長老可有一同跟來?”
憐呓正要尋傅遲交接玉令,正巧傅遲是錢月扇的丹藥老師,同時也是她的貼身護法。
錢月扇:“憐姐姐與我也并非外人,我便直說了,傅長老正在探查空間波動之事,也就是外頭傳着的秘境。”
憐呓:“這消息原來是你們放出的。”
錢月扇眨了眨眼,認同了這說法:“比起進入秘境尋寶,當然是在外頭開設仙坊,穩賺修士們的地脈靈更加安全。”
地脈靈指的便是靈石,也算是修士間流傳的俗稱。
鎏光閣依靠仙坊交易、開展拍賣會等手段抽成,從籠絡各派的煉丹師、煅器師、繪符師,到如今自行培養門徒,已成了撥動着整個修仙界的巨手。
傅遲自然是以秘境之事為先,畢竟事關鎏光閣利益,隻是如此一來,憐呓交接玉令的計劃隻能耽擱了。
想到那枚古怪的玉令,憐呓撫上衣襟,衣襟卻動了動,鑽出來個雪團子。
錢月扇眼睛一亮:“這是憐姐姐的靈寵?模樣真可愛。”
憐呓:“……”
險些忘了這小東西的存在。
見她感興趣,憐呓提着雪團子放去她手裡,錢月扇笑着逗了會兒才将雪團子還了回去。
錢月扇輕咳一聲,收斂了笑:“憐姐姐,其實我有一事還想請你幫忙。”
憐呓:“你且說來聽聽。”
錢月扇正色:“我想請你出手代我剿滅堕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