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洵擰身一閃反踢向他腰間,被傅遲曲肘擋下,靈力餘波驟然炸開,在氣浪中兩人拉開長段距離。
憐呓急道:“傅長老!寒山君一路過來對我們多有保護,是否有什麼誤會。”
傅遲回首惡瞪:“你又是何人?我親眼看見她屠盡月溏村滿村凡人,這白衣人罪不可赦!”
憐呓忽的怔住,張嘴欲言,可腦子轉得更快,村子中的畫面接連閃過,屍首是她親自驗過的,斷面整齊,一刀封喉,下手之人刀法必定淩厲。
而正好,淵海劍法,聞名天下。而正好,宮洵在劍意一道,同輩無人能敵。
頓然的開悟,讓憐呓陷入深深恐慌,無數道人命壓在她雙肩,殘屍五髒橫飛的畫面沉重得窒息。
林昭驚呼:“怎麼可、能!我、我們……”
等不急林昭說完,憐呓搶過話頭,語中帶着難以置信:“在月溏村遇見堕魔時是她救下我們,她怎麼可能……”
“你們不信?!待我将其抓來搜魂便知!”傅遲怒火中燒,雙手焰火缭繞,攜帶恐怖靈力扣向宮洵,“邪修,拿命來!”
“無禮!”宮洵最憎被人喚作邪修,同樣被激起怒氣,揮劍迎戰。
似乎是為了印證自己的正确,傅遲出手毫不留情,金丹之威烈烈。
傅遲是貨真價實的金丹期,而宮洵自上次分别之後修為再降,雖然在憐呓眼中仍是金丹初期,可在鬥法中顯然不及傅遲。
這也與宮洵受制尋龍盤有關,不能動用淵海功法,她就無法發揮全部實力,隻能步步抗壓,每接一招,都被打出一層黑氣。
“這氣息!她是魔修!”宋晦棠看了驚疑不定,轉頭質問起憐呓,“你早就知她是魔修?!這麼說來你的身份也是假的?!”
“不,不。”憐呓下意識辯解,可無力由心而生。雪境中,宮洵出手時也帶着黑氣,那時她曾出言詢問,卻被宮洵搪塞過去。
她叩問内心,為什麼,為什麼當時不曾追問呢!
在這時候憐呓才發覺,原來在自己内心深處一直都将她當作魔修看待,可又自我欺騙隻要她不害人,就與正道無差。
戰況愈演愈烈,在磅礴靈力對沖下,宮洵唇角有血絲溢出。
“我倒要看看你還能再擋幾招?!”傅遲見久久無法拿下這邪修,祭出法器分火噬焰爐。
憐呓一驚,顧不得其他。
“傅長老!手下留情!”
帷帽掀開,青絲在氣流中亂舞。
金丹威壓中,憐呓艱難向前,攔身在二人之間。
傅遲辨認出她身份,驟然收手,卻是驚怒萬分:“憐呓!是你!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我知。”憐呓耗盡力氣才發出聲音,“我驗過村民的屍身,屍軀附有魔氣,是入魔之兆。或許……或許她隻是斬妖除魔,傅長老未見全貌。”
“你被她灌了什麼迷魂湯!”傅遲見她出言為宮洵辯護,更加惱怒,“有入魔之兆,所以屠殺全村!?在虔光殿境内肆意妄為?!”
宋晦棠煽風點火:“憐道長,你難道還要維護她嗎?”
傅遲訓斥:“你可對得起法華對你的教導!”
此刻忽聞她師尊的道号,憐呓心理防線徹底破碎,她身軀一晃,再說不出半句。
傅遲見她這模樣,大失所望:“你不要重蹈覆轍,閃開!”火焰投入爐中,紅藍兩股炎焰交纏着從丹爐口竄出,襲向宮洵。
【這群人好煩,好吵,殺掉,死人最清淨。】
宮洵兩掌附上黑氣,打散迎面而來的火焰:“閉嘴。”
傅遲不料她氣力猛漲,被打了個猝不及防,哼聲道:“好!藏不住了,原形畢露了吧!現在承認屠村之舉,我還能給你個痛快,讓你免受搜魂之苦。”
【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該死!!!】
“閉嘴!閉嘴!是我殺的又如何!”宮洵怒吼。
憐呓聽此一言,心頭猛震,她親手救下了一個惡鬼,她步履蹒跚,踉跄兩步,仍懷着一絲希望:“不是的,宮……你現在收手,随我回玉寒宮,還有回寰餘地。”
宮洵被魔音所困,難分虛幻現實,見憐呓逼近,竟揮袖打向她心口。
傅遲大駭:“憐呓!”
“憐道長小心!”心中着急的林昭也喊出完整一句。
劇痛從心口擴散全身,憐呓怔怔看着眼前一切變得模糊,鮮血自口中噴出,如斷線風筝砸向十米開外。
“你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