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他笑:“所以也不用覺得奇怪,他們隻是在擔心我。”
影山隻懷疑了一秒就接受了這個解釋。
她确實身體很差,明明上次自己感冒,離她的距離也沒有很近,隻是可能一口氣吹在了她的臉上,第二天她就生病了。
而且一起坐在畫闆上往坡下滑的那一次,她不小心壓在自己身上,就好像一團棉花窩在懷裡似的。
也許正是因為身體不好,她也不喜歡嘗試可能會讓自己受傷的事情,第一次往下滑的時候她怕得差點沒把自己手擰斷。
……這個時候手臂力量又超乎想象。
影山的視線不由自主落在身邊的女生身上。
他們從第一次認識到現在,已經差不多過了有六個多月了。
六個多月,半年。
隻是在這半年的時間裡,他們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他依舊不了解他的這位朋友。
初次看見的那副充滿生機的綠色,宛如烙印,隻要是閉上眼睛開始胡思亂想,最後就都會想到那副與夏天無比适配的鮮豔油畫。
明明隻是一副靜态的作品,他也不是懂畫的人,可他就是覺得那副作品所呈現出來的,是他見過最美麗,最有力量的畫面。
它幫他照亮過很多個附上了陰霾的角落,她也幫他驅趕過很多個令人不快的感情漩渦。
在影山心裡,他早就已經把她當朋友看待。
既然她身體不好,需要一些照顧,他作為友人,月島他們能做到的事情,他也可以嘗試去幫忙。
就當是為了回報過年時桃沢阿姨給他的年玉,他也應該這麼做。
别人腦袋裡想的什麼,我是一點都不知道。
但是這個臭小鬼發呆的時候一直盯着我,眼睛轉都不帶轉的,我總感覺他沒憋什麼好屁。
……算了,随他去吧,人走在路上怎麼可能真的發一路的呆,轉彎的時候,路上有障礙的時候總是要回神的吧。
我按捺住渾身的不自在,還非常壞心的在注意到不遠處的路燈時,故意把他往右邊擠了擠。
結果影山不知道在想什麼想的那麼入迷,完全對面前的障礙視而不見。
眼看着他就要撞在水泥柱子上,我目瞪口呆地拽住他,說:“你在想什麼呢?都快撞上了,不躲嗎?”
影山面無表情地定睛看了這根燈柱幾秒,随後又側頭看向了停在自己黑色衣袖上的白皙手指。
我怕注意到他的視線,連忙把手收了回來,又看了他幾眼,表情一言難盡地率先往前面走去。
怪了事了,他瞪我的手幹什麼?
怪我多管閑事?
怪我把他當笨蛋?
怪我偷偷把他擠過去想看他笑話?
說到底,他到底有沒有在發呆?
啧,正常人發呆也不會快撞上柱子都不知道,更别說腦袋那樣好使的二傳了,所以他果然是故意的吧!
可惡,又被騙了。
我埋頭加快了腳步。
那家夥真不是個好東西。
影山:?
跑什麼?
總之,這個并不平靜地周末很快過去,時間來到周一。
影山對排球的認真程度超過任何人任何事,隻要是能打排球,他必定會拿出百分百的慎重來對待,包括在尚未溫暖起來的春天進行辛苦的晨訓。
他脖子上依舊圍着藍色的圍巾,在校門口意外碰見了同樣來的很早的日向翔陽,兩個人沉默地對視一眼,随後一個推着自行車,一個按住自己的書包,開始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賽跑。
最後當然是沒有“負重”的影山赢了,日向翔陽推着自行車多少有些不方便。
這種小比賽隻是開胃前菜。
兩個人一旦遇上,不對付的性格讓他們做什麼都要一較高下,比如說換衣服的速度、到體育館裡頭的先後、推排球車的快慢、以及自墊排球的個數。
幾輪比賽下來有輸有赢,把兩個少年都累得不行。
菅原孝支對此表示:“真好啊,年輕就是有活力啊,哈哈。”
田中龍之介無奈搖頭:“這樣浪費體力,待會兒訓練還有他們受的。”
澤村大地微笑:“那要是待會兒比不過影山和日向,我們就再加一組練習吧,正好多練練體力。”
田中龍之介:“O口O!”
月島螢和山口忠兩個人是踩點來的。
影山餘光看到他倆,他抛下了咬着後槽牙在和他比賽對牆墊球的日向,視線在兩個人身邊轉悠,甚至連身後都轉了一圈。
沒有看到預想之中的那個身影,影山撓了撓頭,問:“桃沢呢?”
月島螢冷漠掃他一眼:“去教室了。”
影山疑惑:“她不來社團嗎?”
月島螢:“……”
他本來就煩,不讨喜的家夥問題還那麼多,月島螢耐心告罄,留下一句“她又不是排球部的人”,便先一步走進了體育館。
隻留下影山一個人,一臉懵地站在原地。
山口忠無奈地歎了口氣,但他并不會因為月島螢對别人态度不好就擅自做主替月島螢道歉,而是說:“小桃沒有寫排球部的社團申請書,她和我們說,還是想去繪畫社看看。”
影山:“……”
友誼的小船。
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