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窩裡安睡的三輪被他吵醒了,不滿地叫了聲,翻身下地,犒勞自己一頓夜宵。
吃飽之後,三輪大人仔仔細細地給自己洗了把臉,順了順毛,然後噸噸噸地跑去找那個帶着香草味的懷抱。
“喵嗷!”三輪嬌滴滴美滋滋地将肥壯的身體盤踞在上将的胸口上。
亞森剛準備入睡,忽然感覺到呼吸受到一陣阻力,不由睜開眼睛:…
小貓用鼻子拱了拱他的下颌,涼而濕潤的觸感伴随着一陣陣帶着魚腥味的小風籠罩着他的頸窩。
與此同時,帶有韻律節拍的呼噜聲在他耳邊放大,肆無忌憚地敲響耳朵裡的鼓膜。
亞森放在它頸上的手遲疑地停留在那裡,在睡眠和不眠之間糾結着。
三輪得寸進尺,向上将先生漂亮的五官進軍,剛剛湊到那雙嘴唇,就喵地一聲被薅走。
一雙小麥色的有力大掌鎖住三輪的前肢,手背不小心觸碰到上将的鎖骨和頸間軟骨,不太引人注意地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将三輪拎了起來。
抻長版的三輪喵喵叫着抗議。
剛洗完澡、渾身透着一股子清爽水汽的雷昭廷不管不顧地将它抱在懷裡。
本就敞開的領口被貓扒拉成了歪歪扭扭的V字形,露出分明的肌肉線條。一頭蓬松的短發要垂不垂的,随着他低頭看貓的動作在額頭上落下一層陰影,淡化了五官的逼人英氣。
他對亞森說道:“抱歉,三輪吵到你睡覺了吧,它打呼噜很鬧騰。要不我抱着它睡?免得它打擾你。”
亞森看着在雷昭廷懷裡一臉不情願的貓,勾了勾嘴角,“是有點吵。”
知道自己正在被議論的三輪又抗議地喵了一聲,開始掙紮,但是它那貓中壯士的體格在雷大将軍的面前顯然還是不夠看,隻能被老老實實桎梏在寬大的懷抱裡。
雷将軍精準找到了三輪的“樂不思蜀”穴,按了幾下,三輪的呼噜又開始悠悠揚揚地響徹休息艙。
“晚安。”
“嗯。”
他抱着三輪,翻身上了上鋪,心髒因為亞森躺在床上的模樣而跳動得猛烈無比,撲通撲通的,仿佛要和三輪的呼噜聲比誰吵似的。
他搶貓一方面是怕亞森被三輪吵得睡不好,另一方面就是想聞聞三輪身上從亞森那沾來的香草味。
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又浮現出上将的臉,他忍不住想象不是三輪而是自己,從亞森的鎖骨處往上,一點一點到喉結、到下颌線…然後是那雙唇、那雙眼,鼻尖也不能落下,再或者是往下呢…
三輪翻了個身,伸了個懶腰,一爪子按上自家奴才的臉。
突然從流氓幻想之中清醒過來的雷昭廷:…
宇宙的深夜繼續綿延,群星閃爍。
賀如起得比較早。
她做事情一向認真,收拾了一會兒自己,然後就來到作戰室裡複盤行動計劃。
六個仆人也在這裡,兩兩兩地站立在三個窗前,差點沒給她吓一跳。
戰場上她什麼血腥沒見過,自認為早就練就了一顆強大心髒。可這六個仆人,一身純白無垢,臉色如紙,眼如紙上紮洞,明明是人,卻透着一股詭異的非人感…
不過,經過雷将軍的“調解”之後,她對他們沒有那麼劍拔弩張了。賀如平複了一下身體裡的腎上腺素水平,咧開嘴,打了個招呼,語氣辛得像花椒,“起這麼早?等着伺候你家上将麼?”
其中一個仆人頭也不回地答道,“不是,有點暈船,所以看看星星。”
“休息艙裡不也有窗戶?”賀如疑惑地問他。
又一個仆人回答她:“休息艙隻有單面的視野,無法用來調節平衡感官。”
賀如:…
她決定不理他們,埋頭過計劃細節。
過了一會,賀如沖着她右前方離設備櫃最近的那個仆人喊道:“那個什麼,你旁邊牆邊那個坐标尺幫忙遞過來下。”
“好。”她右手邊的另外一個仆人應答道。
而她左手邊,離設備櫃最遠的那個仆人在虛空之中抓了抓,手握一團空氣,然後在賀如越瞪越大的眼睛注視下走向她,“給。”
他黑洞洞的眼珠子轉了轉,終于發現自己手上什麼也沒有,聲音低啞地抱歉道:“啊,對不起。”
六個仆人一起說道:“正如我剛才說的,我有點暈船。”
賀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