截止到出差第一天收工,丁依的工作毫無進展。
她和老楊在錄影棚蹲守了一整天,直到晚上11點,魏家隆和組員結束練習回宿舍後,兩人才随後離開。走出1号棚時,丁依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這時候又覺得,什麼都做不了比要做的事太多更讓人疲憊。
回酒店的出租車上,丁依和老楊說了一聲:“明天要麻煩您自己跟魏家隆的練習室了,我有别的工作,不過我人就在隔壁錄影棚,您有事随時找我。”
老楊比了一個OK手勢,表示沒問題。
經過今天,兩人也算培養出了一些默契。
抵達酒店後,兩人辦好入住,正要分道揚镳之時,老楊提問:
“那,要是明天還不能拍,我還要讓我的紀錄片攝像去現場嗎?”
這倒是個問題,看今天的情況,紀錄片明天估計是拍不上了。
丁依想了想,道:“您還是請攝像老師去一下錄影棚吧,就算不能拍,也能陪您吃個盒飯。”
進了房間,看到像面包一樣柔軟蓬松、雪白平整大床,丁依克制住了立刻躺在上面的沖動。畢竟現在她也滿身灰塵,比老楊好不了多少。
她在房間裡轉悠了一圈,往門口拍了一張滌塵符 ,酒店房間的空氣一下就清新了起來,蕩滌了她在“半工地”狀态的錄影棚受虐一天的身心。搓了搓手臂,她又在門口補了一張四季如春符——綠洲這座海邊城市,晚上還有點冷。
這就不差什麼了吧?
丁依打開行李箱,準備找她的拖鞋、睡衣和化妝包。
想到過一會兒,等洗好澡換好幹淨衣服,自己就能舒舒服服地躺在蓬松柔軟的床上,享受一會兒睡前宜人清新的空氣,丁依的心情終于舒暢了起來。
突然,一陣猛烈的鈴铛聲響起。
噢對,還有它。
丁依找到随手放在地上的帆布包,把被遺忘了的龍給撈了出來。
直到被丁依托在手心,這條龍還在拼命搖晃它的腦袋,脖子上的鈴铛被它搖得震天響。
丁依拍了拍龍的腦袋讓它安靜,然後手上掐訣——
“嘭”地一聲,龍又霎時間恢複成了原來的體型。
并且,它這碩大的一條,立刻毫不猶豫地在丁依心心念念、想要洗好澡換好幹淨衣服再躺上去的滾了兩圈。
看着皺巴成一團的床面,和床面上四腳朝天的龍,丁依安慰自己:好歹是自己直接從家裡帶出來的,身上還比較幹淨。
不過,丁依很快又發現——龍原本的體型,對酒店房間實在是太大了。
她又試了幾次,把龍縮小到了原本的三分之一,讓它可以在房間裡自由移動;然後又從袖裡乾坤翻出一塊從陶叔那兒打包的蛋糕,給龍吃着玩。
處理好這些,丁依才重新回到行李箱旁,翻出拖鞋、睡衣和化妝包,脫了外套,準備進淋浴間洗澡。
關上淋浴間的門,站到花灑下,丁依剛準備脫掉打底的背心,突然聽到背後“咣當”一聲。
一轉頭,就對上了一雙圓溜溜的藍眼睛。
看起來,是龍撲在淋浴間的門上,結果沒想到門不受力,它就摔了進來。
丁依歪了歪頭,問龍:“你又咋了?”
龍也很意外。
它壓低了耳朵,微微側開臉,眼珠子又轉回來。
之前,它每次撲在丁依家的門上,那扇門都不會動。沒想到這個門居然一撲就開了,搞得它也怪尴尬的。
看它賊龍鼠眼的樣子,丁依拎着它的後頸,把它放到了淋浴間門口,叮囑道:“在這等我下,我洗完澡就會出來的,好嗎?”
龍歪了歪頭。
丁依敲了敲玻璃,示意龍看自己的動作。
她先擰開水龍頭,讓水噴出來。“我洗澡呢,要先打開水。”
接着她擰緊水龍頭,讓水停了。“等我洗好澡呢,就會關掉水。”
“所以等水停了,我就出來了。懂了嗎?”
這次,龍點了點頭。
孺子可教,丁依摸了摸龍的腦袋。
淋浴間門被關上,淅淅瀝瀝的水流聲響起。
溫暖的熱水沖刷過身體,緊繃的肌肉得到放松,大腦裡的思路也會清晰不少。
丁依經常在洗澡的時候想事。
揉着頭發上的泡沫,她在腦内複盤今天的情況。
雖然今天她和老楊終于達成了一定的共識,但并不能實際解決紀錄片的推進問題。
如果魏家隆組一直不配合,保底方案還是用節目組的素材,老楊不接受也得接受。
要用節目組的素材,還要提前給需求到後期剪輯團隊,讓他們開權限,這個可以等出差結束再解決。
對了,等她出差結束,還要解決這條龍。上次葉瑾瑜答應了,自己可以把它送到她那裡……
丁依正思考着,突然察覺淋浴的水停了。
嗯?她這麼倒黴,碰上酒店的自來水管道壞了?
她反複把水龍頭擰松擰緊,見依舊沒水出來,隻好用浴巾裹了裹身體,頂着一頭的泡沫走出淋浴間,準備給酒店前台打電話。
打開門,龍正在床上“鑽洞”。
見丁依從淋浴間出來,它立刻跳下床哒哒哒跑來。丁依一手把它拎開,走到桌子邊,龍跟着鑽到桌底,圍着丁依的腿繞來繞去,蹭得她的腿癢癢的。
電話接通,對方問道:“這裡是前台,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
丁依:“你好,我房間的淋浴洗到一半水停了,方便幫忙看看嗎?”
對面回複:“好的,很抱歉給您帶來不便,我的同事稍後過來。”
丁依道了聲謝。挂了電話,她從行李箱裡找了件衣服披着,見龍又繞到自己身前,她伸手摸了摸龍脖子上的“項圈”,道了一聲:“一會兒要來人,要辛苦你再變小一會兒,”就想掐訣施咒。
不料龍卻擡爪按住她的手,歪了歪頭,表示了拒絕。
丁依隻好又和它解釋了一遍。
她指了指背後的淋浴房:“水停了,淋浴壞了,我不能洗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