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準備伺機偷襲,盡快逃脫,但發現這隻小蚌精如此奇怪後,她又起心動念,想着:既然自己有七成把握,便不急着脫逃,先探探究竟吧。
嘿咻。嘿咻。嘿咻。
小蚌精又繼續遊了好一會兒,才終于停下。
前方有微弱的金光透進來,将這令人窒息的死氣稍微驅散開了一點。
丁依伸長脖子,向金光的源頭望去,看清了之後,她瞬間黑了臉——
這金光的發源,居然是老楊剛剛遍尋不到的小虞。
這條人魚此刻雙眼緊閉,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他的身體被某種漿糊般的粘稠粉白色物質層層疊疊地緊緊裹着,如同一顆蟬蛹,隻留下腦袋和一頭海藻般的金色長發露在外面。
丁依心如死灰。
完了,一個魏家隆,再加上這條人魚,她原本的七成把握,現在下降到五成了。
事已至此,她強行勸自己樂觀一點。五成,也還有一半的希望。
她沉下呼吸,手中掐訣,幾縷白光從她身上逸出,化形為好久不見的白光小狗。
白光小狗和丁依一心同體,它領會丁依的心意,從蚌精的貝殼下偷偷鑽過去,靈巧地遊到人魚的腦袋旁,然後“啊嗚”一口,咬在了人魚的臉頰肉上。
“哎喲!”
人魚吃痛,大叫一聲,睜開眼從昏迷中驚醒。
丁依沒想到人魚會叫得這麼大聲,她趕緊低頭往腳下的小蚌精看去。
這一看,她的心猛地一跳——
不知什麼時候,她的雙腳也被小蚌精裹上了人魚身上同款的粘稠粉白色物質,她試着動了動腿,發現這粉白色物質看起來是漿糊一樣的流質,可裹上之後,卻會讓人一點也動彈不得。
不僅如此,更讓她恐慌的,是小蚌精既不管醒來的人魚,也不管試圖掙紮的她,隻是不停地圍着她打轉。它每轉一圈,就又有一層粘稠的粉白色物質裹上她的身體。
丁依試着對小蚌精使出她會的所有法訣——控水訣、懸浮咒、移星術——都沒有用。
“不是,你就沒有傷害值再高一點的法術嗎?”
人魚看不下去,捂着被狗咬出牙印的臉沖丁依喊道。
“我不會!我本來就是主修治療術的奶媽!”眼看這粘稠的粉白色物質已經裹到了她和魏家隆的胸口,丁依有點抓狂。她沖人魚大喊:
“你不要光說風涼話,說好的天生會法術呢,快想點辦法啊!”
人魚歎了口氣,對丁依道:“你捂住耳朵。”他深吸一口氣,張開嘴,發出了一聲尖銳的嘯叫。
丁依捂着耳朵,看着小蚌精先是被這聲嘯叫震出了幾米,然後又嘿咻嘿咻地遊回來,想繼續把粘稠的粉白色物質裹到丁依的身上。
等它重新遊近,丁依才看清,絲絲縷縷的鮮血正從貝殼裡滲出來,顯然是因為剛剛人魚的聲波傷害。
但小蚌精自己卻仿佛沒有感覺,隻是麻木地想繼續繞着丁依打圈,把粘稠的粉白色物質裹上來。
“喂!你究竟在幹嘛!”丁依終于忍不住對小蚌精喊出聲來。
小蚌精還是沒有出聲,人魚卻替它回答了。
“這還要問?它在用我們養珍珠啊!”
人魚一臉嫌棄她少見多怪的樣子,科普道:“這隻蚌精現在拿來裹着我們的,是它分泌的珍珠質,它這樣用珍珠質像包餃子一樣一層層包裹我們,就會形成珍珠囊。每包裹一層,珍珠就長大一點,疊加到一定程度,最後就會養成珍珠。”
原來是這樣!
丁依心裡一沉:這下問題嚴重了
奇怪地是,兩人這樣一問一答,小蚌精卻仍是一聲不吭,流着血,繼續悶頭往丁依和魏家隆身上裹珍珠質。而且,丁依發現,每往她和魏家隆的身上裹一層,小蚌精自己身上的死氣,好像也更重了一點。
眼看小蚌精已經快裹到自己的手,丁依趕緊催促人魚:“你快點,再叫幾聲,拖延一下。”
人魚下巴擡了擡,問道:“确定嗎?你養的這條龍受得了?”
什麼?
丁依瞪大眼睛,往他下巴指的方向看去——
龍小小的身影,正噸噸噸地踩着水向他們遊來。
完了,這下她隻有一成把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