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你值得啊,還有不要因為這種小事就輕而易舉的感動。”
“好~”
望舒對沈清露懷有一種難以言喻的信任,這信任來得莫名,卻紮根極深。
終于在望舒要去徽城出發前,沈青也從M國回來了,望舒站在學校南門的大巴前,聽着類似于老父親的叮囑,望舒突然覺得還好父母沒那麼愛她,愛太沉重了,她承擔不起。
“記住了嗎,到了給我們發個定位,半夜不要自己一個人出去。“沈青認真的叮囑道,像一個叮囑寶貝女兒出遠門的老父親。
“诶呀,行了,婆婆媽媽的,怎麼從M國回來以後變得這麼啰嗦。“望舒不以為然道。
“有可能覺得你還是個小孩吧。”
“誰是小孩啊?”
“咦~你就是小孩啊。”陳澤突然說道。
“我真的覺得這學校才你們兩的學校吧?”望舒皺眉說道。
“幹嘛,我們關心你。”
“好的,好的,把你的愛留給你的女孩們吧。”
……
經曆了三個小時,望舒終于和班級同學一起到達了徽州。
第一眼就是震撼!
徽州的建築是極好的寫生材料,白牆黑瓦,高低錯落,在日光下顯出分明來。我支起畫架時,恰有一隻灰雀落在馬頭牆上,歪着頭看我,大約不解這外鄉人為何對着幾堵舊牆發呆。
青石闆路蜿蜒如蛇,兩側的房屋擠擠挨挨,牆皮剝蝕處露出裡面的青磚,倒像是老人斑駁的牙齒。木雕窗棂間或有婦人探頭,又迅速縮回,如同受驚的鼬鼠。門楣上的磚雕極是精巧,八仙過海、麒麟送子之類,雖經風雨剝蝕,眉眼卻還分明。
因為第一天到達徽州已經是下午了,所以老師組織大家自由活動,但一定要在晚上9點前回到酒店。
“沒想到都大學生了,還要查晚歸時間!”朱櫻不滿地說道。
“這也是為了我們的安全嘛~”缃葉拉了拉朱櫻的手,邊拽邊走。
“嘿,你們兩等等我們呀~不要搞孤立~”望舒拉起餘白的手趕緊追上朱櫻她們。
“我們四個可以睡在一間房诶。“朱櫻興奮的說。
“老師兼擦的時候會被記過的吧,畢竟老師說過一個房間隻能住兩個人。“缃葉委婉的說道。
“怕什麼啊,望舒,你說,對吧。“
“四個人一間房會很擠吧。“望舒不知道該怎麼拒絕,隻能說着牛頭不對馬嘴的話。
“這有啥的,我們兩個人一張床,不正好嗎?“
“算了吧,我不習慣和别人一起睡。“
餘白及時的開口,阻止了這個“鬧劇“。
“聽說這有一個很有名的酒吧,長這麼大我還沒去過呢,晚上一起去啊?“朱櫻又說道。
“好呀好呀,這個可以有,我也沒去過呢。“缃葉附和道。
“望舒一起去看看吧,看你整天都宅着,一起去見見世面呗。“餘白也拉着望舒一起去。
石闆路浸透了暮色,濕漉漉地反着光。我們幾個人踩着凹凸不平的路面往酒吧街走,腳步不自覺地輕快起來。朱櫻走在最前頭,後腦勺的短發根根豎起,活像隻興奮的刺猬。
吊腳樓懸在沱江兩岸,檐下挂的紅燈籠一盞接一盞亮起來,映得江水泛着胭脂色。酒吧的招牌擠擠挨挨,霓虹燈管拼出歪歪扭扭的英文,吧台後頭的小妹塗着亮片眼影,正把檸檬片往酒杯上卡。
"就這家!"朱櫻突然拽住缃葉的胳膊。今天大家都特意卷了卷頭發,發梢沾了江邊的水汽,卷度有些塌了。木門推開時撞響了銅鈴,裡頭轟然湧出鼓點聲,混着啤酒花的微酸氣息。我們像一群鑽入密林的鳥,瞬間被黑暗與彩光吞沒。
二樓臨江的欄杆旁還剩一張矮桌。朱櫻搶先把相機架在欄杆上,鏡頭對準對岸的虹橋——那橋洞正巧框住一彎新月,活像被誰随手挂上去的銀耳環。穿苗繡圍裙的服務生端來一打啤酒,瓶身上凝着水珠,在木桌上洇出深色的圓。
餘白突然碰倒酒杯,琥珀色的液體在桌面上漫開。沒人責怪他,我們都笑起來,笑聲淹沒在吉他的掃弦聲裡。樓下傳來醉漢的吆喝,混合着流浪歌手跑調的民謠,而沱江的水聲始終在腳下響着,像永不停歇的背景音。
朱櫻掏出手機要拍合照,屏幕的冷光映着我們發紅的臉。背後那盞燈籠突然被風吹得搖晃,在我們臉上投下流動的暗紅色,仿佛青春本身正在燃燒。
照片不僅僅可以記錄下少女們的快樂,還可以凝固那些轉瞬即逝的微光——發梢揚起的弧度,眼角笑出的細紋,酒杯碰撞時濺起的一滴酒液。多年後泛黃的相紙上,仍能觸摸到那個夜晚的溫度:江風裹着吉他聲掠過耳畔,霓虹在水面碎成彩色的星子,而我們年輕的影子,永遠定格在徽州的燈火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