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初微微側了側身:“既然知道我最讨厭他,那還不送給我,讓我收拾他?”
月昇怔了一下,随即興奮道:“瞧我,都忘了,阿初,你來。”
他沒走,擱旁邊看戲。
身後,殷晚澄身體一顫,失去平衡跌在了地上,長劍也随之掉落在地上。
伸手想要去握劍,卻被人一腳踩住,狠狠碾磨。
歲初俯下身,不帶半分憐惜道:“殷上神,今天怎麼這麼狼狽呀?怎麼趴在地上呢,地上多髒,不配你的身份,來,站起來。”
她每說一個字,腳下便用力一分,殷晚澄的手指無意識攥緊,渾身是傷的他如同砧闆上的魚肉,無力掙脫,卻咬着唇沒有發出一聲悶哼。
“你那些小跟班呢,怎麼不來幫你呀?那你隻能自己爬起來了哦。”
歲初松開他的手,用腳擡起他的下巴,強迫他正視自己。
他渙散的瞳孔轉了轉,卻沒有在看她,那張臉上面無表情,好像切斷了與周圍的感知一般茫然冷淡。
“你看我啊,你在幹嘛?你瞎了?聾了?啞了?”
她被他這副模樣氣極,看不到他一絲屈辱的表情,說再多的話他都沒反應。
沒意思。她收回腳。
“呃……咳咳……”月昇輕咳一聲,打斷他,“那個……他中了我的蛇毒,此刻麻痹了感官,是對周圍沒什麼感覺的……”
“你怎麼還不走?”歲初心煩地回頭道,“蛇骨不及時接上,你就癱瘓着,爛死在被窩裡算了。”
月昇感動到眼淚都要落下來了:“阿初……你關心我……”
“滾!”
她那是關心嗎?純粹是覺得他礙眼,打不過殷晚澄,搞這些下三濫的把人家毒成這樣。
關鍵是,她剛才羞辱殷晚澄的話,他一句都聽不到,也不知道面前踩着他的是她。
多好的機會啊。
真不爽,看他打輸了都不爽。
月昇怕她不高興,帶着他的四個護法,麻溜的滾了。
她再度回頭看去,殷晚澄已經握緊了劍,掙紮着再度跪坐起來,再恢複幾分力,他就可以站起來了。
果然還是他比較有趣。
“真的好可憐啊,殷上神,需不需要幫忙啊?”
嘴上說得憐惜,卻繞到他身側,猛得踹了他一腳,本就虛弱的身體晃了下,又重重摔倒在地上。
這一次,他終于露出了一絲難受的表情,喉間洩露一絲痛苦的低吟。
“唔……”
這聲音取悅了她,歲初像個小女孩般蹲在他面前,還未等她羞辱出聲,便看到他擡起那雙冰冷毫無焦距的瞳孔,硬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妖女。”
聲音低沉磁性,比九頭蛇那粗糙的好聽了不知道多少倍。
哦,不是瞎着聾着嗎?怎麼認出她來的?
她露出一個挑釁的微笑,自認為非常善解人意地幫他擡起了下颌,讓他能夠清清楚楚地感受到折辱他的人是誰。
不得不說,近距離來看,這張臉仍是她見過的最好看的一張臉。
由于重傷中毒的關系,殷晚澄的臉色慘白,嘴唇泛着不正常的烏紫。
現在是難看了些。
此刻她倒是很想聽聽殷晚澄還會說些什麼。
但誰知,他的目光始終沒有落到她身上,他的眼睫重重阖上,若不是歲初捏着他的下颌,他這張臉會直接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竹青已經走到她旁邊了,看着這情形,小心翼翼地提醒:“山主,咱們快離開這裡吧,如果被上面知道了咱們傷了上神,一定會被抓進天牢裡的……”
現在這情形,最好不管不顧,讓他自生自滅,省得被發現與她們有關系,怪罪下來,惹禍上身。
提起天牢,歲初恍惚了一下,有那麼一些不愉快的記憶湧入腦海,伸手制止了竹青繼續說下去的目的。
“誰說臭龍是我傷的?”她收回了手,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的殷晚澄。
天牢,她歲初又不是沒去過,她怕嗎?
“把他帶回去,給他解毒,别讓他死了。”
“啊?”竹青有點轉不過腦子,“哦,我明白了,這樣他醒了就會感念山主救了他,自然會為我們求情……”
“我可沒那麼好心。”
歲初向來冷血心腸,對殷晚澄更不會起一絲憐憫,雖然殷晚澄這一仗敗的窩囊,但他要死了,以後就沒人跟她鬥了。
他就算死,也必須死在她歲初手上。
越是這樣有着铮铮傲骨的上神,她就越想看到他跪在她的腳底臣服的那一刻,越是看不起她,她便越想把他的一身傲骨狠狠碾碎。
在竹青不解的眼神注視下,歲初伸手蹂躏着他已經泛着涼的臉頰,笑道:“還是我們的上神最有趣了。”
未來,大概是不會無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