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愣神的那刻,殷晚澄眼疾手快,将她的披着的紗衣向下扯了一下。
歲初驚愕,反應過來立刻把他按倒。
果然是男人,經不起撩撥,床榻邊還有人在就想着行魚水之歡了。
“該死的臭龍,你什麼意思!”
殷晚澄失了神力,反抗不能,隻能陷在床榻上,無辜地看向她。
“玩……”
歲初找人給他治病,但并不用心,幾日沒給他喂水,嗓子幹啞,隻能發出幾個氣音,依稀能辨認出他溫和低沉的聲線。
隻是這聲音,摻雜着一絲委屈。
“誰願意跟你這條臭龍玩?”她以為他說的是那種玩,怒極反笑,說話更是刺耳,“殷上神連個蛇妖都鬥不過,想必你能力也不怎麼樣,我也沒聽說過你有過仙侶,肯定也不會幾個花樣吧?你确定你的玩法能讓我高興?”
後面的話殷晚澄聽不懂,但聽到她不願意跟自己玩,殷晚澄的眼神黯淡下來。
歲初盯着他看了半晌,秀眉微微蹙起,總覺得殷晚澄的反應不對勁。
憑她對他的了解,殷晚澄見她這般羞辱他,定會覺得羞愧欲死,含恨自盡,是絕對不可能露出如此呆滞又示弱的表情。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仔細想想,他如今看她的眼神,分明不是在看一個死敵。
歲初擰眉,片刻恍然大悟:“失憶了?”
這蛇毒還能搞得人失憶?
但也不對,失憶了也不該像換了個人,又呆又乖的,聽不懂她說的話似的。
“不是……”一直圍在身旁替殷晚澄診治的蛇醫紅着臉,終于可以接機發話了,“上神這情況,我估計是……傻了。”
歲初剛來便旁若無人的刺激殷晚澄,她哪有機會說話呀!
傻了?
歲初驚得嘴唇微張,半晌沒說話,仔細打量着殷晚澄,臉還是那張臉,臉上那種桀骜清冷的表情消失了,察覺不出嫌惡和敵意。
“傻了?怎麼就傻了?”她一把扯着殷晚澄的臉左看右看,殷晚澄見她靠近自己,愣愣地望着她任她揉捏,過後又學着她的樣子也想伸手來捏她的臉。
她一把将他作亂的手按下,語氣不善,“亂動什麼!”
殷晚澄瑟縮了一下。
“蛇毒把他毒傻了?”
“上神體内蛇毒已解,可能在此之前,上神氣血上湧,加之神力使用過渡,導緻蛇毒在他體内擴散,在他體内停留的時間過長,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如今上神這智力,怕是回到了他幼年時期。”
歲初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況,難道是她三言兩語幾句話把他氣得上頭,蛇毒入腦,然後就傻了?
“能治嗎?”
“回天乏術,藥石無醫。”
歲初心中咯噔一聲。
傻了,傻了,殷晚澄傻了。
她又瞧着殷晚澄,殷晚澄茫然地望過來,如此清逸俊秀的一個人,相比之前面無表情的一張臉顯得生動許多,全然沒有了棱角,看起來弱小又無害。
“山主,怎麼辦……”竹青怯生生道。
闖禍了,她們當時就應該不去湊熱鬧,湊熱鬧就算了,也不應該把他撿回來,如今把人帶回來治療,不管是不是她們治傻的,說什麼也與這件事脫不了幹系。若是讓上面那些人知道,殷晚澄在她們這裡癡傻了,定是不分前因後果當場就會把蔭山滅了。
有道行的千年老妖,比如歲初這般不服管教,那也是私下裡與殷晚澄鬥來鬥去,明面上卻是不敢跟天帝對着幹的,而殷晚澄卻是不會因為歲初得罪他就把她捅出去。
此刻,歲初想的卻不是那些,滿腦子都是殷晚澄傻了。
那她不就沒有死對頭可以鬥了嗎?
殷晚澄就這麼被她壓着,微微側過臉不看人,也不說話,生怕自己又惹歲初不快,像個木頭,一動不動。
歲初感覺沒意思。
她要的是一個被欺負了會還回去的殷晚澄,是一個被她踩在腳底卻用一雙桀骜不馴的眼睛回瞪過去的殷晚澄,而不是現在這個,癡癡傻傻,被她兇了隻會縮起來什麼都不懂的呆瓜。
想想昔日的殷晚澄多麼風光無限,他的名諱勇猛響徹三界,仙與妖無一個不敬他三分,如今隻剩一副清俊的皮囊仍在,無法恢複,此後隻能以癡傻的模樣行走世間。歲初一想,心頭便湧出一股無言的煩躁。
她歲初的對手,絕不可能是一個對外界沒有回應的傻子。
“把他扔出去,有多遠扔多遠!别讓我看見他這副窩囊樣!”歲初對他失去興趣,起身穿上褲子不認人般冷酷無情,再也不看身後的人一眼。
竹青怔了怔,雖然這是個撇清關系好辦法,可是……
望向床上殷晚澄呆愣的殷晚澄,竹青終是有些不忍心:“山主,可是上……他現在心智不全,隻是個什麼都不懂的稚兒,神竅盡失,之前得罪了那麼多妖怪,如今露出真身,被它們看到了會被殺死的……”
“那跟我有什麼關系,誰讓他沒本事被暗算,廢物。”歲初瞟了殷晚澄一眼,見他還是呆愣着望着前方,氣便不打一處來。
“我可從來沒有養孩子的癖好,他現在這幅樣子,就算是當玩具都沒有資格!”
玩具還會叫兩聲反抗一下,或者會取悅主人,他這副樣子都不會反抗,有什麼用!
被外面那些妖怪殺了正好,反正也跟她沒有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