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初一來便見到殷晚澄被傷害的這一幕。
一群雜魚,吃了熊心豹子膽子,在那剜上神的龍鱗?
而殷晚澄這個呆瓜就乖乖伸着尾巴,任由她們胡作非為?
一群渣滓就能把他欺負了去,那還有她歲初這個死對頭什麼事?真是降低她的身價!
要欺負,也隻能她來欺負!
她在抽了那狐妖一尾巴站定之後,卻仍不想放過那狐妖,下一刻她伸手攥住了狐妖的脖子,蛇尾迅速卷上來,一圈一圈将其絞住。
這是最原始粗暴的方式,也是蛇類最習慣用的方式——絞殺。
狐妖憋紅了脖子,隻覺無法呼吸,眼前的黑鋪天蓋地地壓過來,卻連一聲呼救都來不及發出,很快便咽了氣,癱在地上成為一具死屍。
短短一瞬,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怎麼惹到了這個煞神,以至于命喪黃泉。
殺了一隻狐妖隻是開胃菜,歲初的視線望向其餘那幾個狐妖。
那幾個狐妖剛才眼見一場絞殺,自知不是她的對手,當即跪地戰戰兢兢跪地求饒。
“歲初大人……您……您怎麼大駕光臨……我們巫山似乎沒有惹到您吧……”
“你們說呢?”歲初勾起嘴角,笑容如淬了毒的蜜糖,“就算不惹到我,我就不能教訓你們了?”
狐妖想起歲初做事一向沒有由頭,看她也像再看洪水猛獸一般,想趁她不備迅速離開。
歲初哪裡會給她們機會,既然她們拔了殷晚澄的龍鱗……
她撸起袖子,用法術逼迫她們現了原身,一腳踩住一隻狐狸尾巴,用一隻手提起另外一隻狐狸的後頸,三下五除二就把她們的狐狸毛拔了個精光。
風吹過白花花的皮肉,秃毛狐狸打了幾個哆嗦,不知是初春的天氣尚冷,還是她們心理上對于歲初的恐懼。
“滾!”歲初臉上笑嘻嘻,手上卻毫不留情地将她們甩出去,一隻狐狸的腿撞到了碎石上,應該是瘸了一條腿,也顧不得渾身的傷痛,迅速站起來一瘸一拐掙紮着跑遠。
處理完這一切,歲初心裡的怒火總算好受了些,這才回過頭去看樹下的殷晚澄。
剛才這麼大的聲響,導緻他更怕了,硬是沒有擡頭像這裡望一眼。
他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根本不知道她是在幫他,又或者擔心她也一股腦地把他的龍鱗全都拔了。
秃龍會是什麼樣?
她想象了一下,惡心的她一抽搐。
太醜了,沒眼看。
不過他此刻戰戰兢兢的,似乎已經吓傻了,但他最初傻的時候,也不曾擺出這副拒絕外界的姿态。
是了,他現在就像個稚子一般什麼都不懂,初生的孩童敏感脆弱,對誰都不會抱有敵意,單純可愛得如同一張白紙,但若是受了傷害,定會對這個世界産生極大的不信任。
比如現在對她的抗拒。
歲初雖是看不慣他現在這窩囊樣,但她不至于對癡傻的殷晚澄發火,就算發火他應該也不會懂得。
“走,回去。”她的手剛一觸碰到他,他的身體便猛得一僵,随後她發現他的身體也在忍不住顫動。
“怕什麼!我都把那幾隻死狐狸攆跑了,他們欺負不了你了!”她叉着腰,睨了他一眼。
殷晚澄被她這一吼吓了一跳,眼神都摻雜着驚恐,半晌沒動作,歲初是個急性子,打算把他這樣扛回去得了,結果她的手剛一碰到他的肩膀,一條沾着血的龍尾便往她手裡試探着塞了塞。
歲初一時沒明白,皺眉盯着他的動作,半晌大概懂了他的用意。
明明怕得發抖,卻更怕遭到更多虐待,因此在乖乖讨好她嗎?
雖然很乖,但歲初卻不是那麼容易讨好的,更何況這個對象是殷晚澄,她更不會對他和顔悅色。
她把他的龍尾像垃圾一樣拂到地上去:“誰稀罕你這髒尾巴,把我衣服都弄髒了!”
說罷她的腳直接踩住他的尾鳍,讓他的尾巴再也無法動作,嘴上卻不留情面地譏諷他。
“殷晚澄,别在這發癫,别人剜你龍鱗,你就任由她們剜?你的本事呢?别讓我看不起你啊。”
殷晚澄沒有回應她,許是覺得她對他的尾巴沒興趣,眼睫微微顫動,然後悄悄地,幾不可查地掀起眼皮偷偷瞄了歲初一眼。
“看我做什麼?”歲初蹲下身瞪了他一眼。
殷晚澄立刻收回目光,片刻又往她的手裡望去。
手裡沒刀子。他确認了這一點。
“你還看?”
歲初當然發現了他的小動作,她是真的瞧不起殷晚澄這畏首畏尾的窩囊樣,嘴邊正要奚落他幾句,正見他微微挪動幾下身子靠近她,還挂着淚珠的眼睛直直與她相視,嘴唇緊緊抿着并不言語。
歲初眯起眼睛,不理解他又想做什麼。
殷晚澄怔怔地看了她許久,而後手掌窸窸窣窣蹭過來,将一樣東西遞到她掌心。
黏黏糊糊伴着冰涼的觸感,歲初垂眸。
是一片沾了血的龍鱗。
他自己忍痛拔了一片龍鱗,是以為她與那些妖怪一樣,觊觎他的龍鱗?
他的鱗是什麼好東西嗎?白不溜秋的沒有色彩,她自己的鱗片更漂亮,要他的做什麼?
“殷上神這麼想給我龍鱗的話,要給就給你們唯一那一片,不如把你的護心鱗給我?”歲初冷哼一聲調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