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生池的水，向來是修仙界最純淨的靈水，無數修士夢寐以求，隻盼着有朝一日能在此池中洗盡鉛華，重塑金身。可今日，這池水卻泛起詭異的金光，将整個池面都染成一片血色。池邊，我雙膝跪地，望着師尊九嶷的屍體，那具曾無數次在生死邊緣救我的性命、伴我成長的屍體，此刻竟成了我複仇的起點。

九嶷，這位名震四方的劍仙，在渡劫時，竟自斷心脈，選擇了死亡。他的屍身浮于往生池中，周圍靈力狂暴，可他本人卻平靜得仿佛隻是睡着了。我顫抖着伸手，想觸摸他的衣袖，想問問他是為何，可還沒等我碰到，一道清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傳來：“淵兒，别碰。”

我回頭，師妹琉璃正站在那裡。她身着素白道袍，發絲如墨，襯得面色愈發蒼白。她的眼神裡，滿是驚恐與擔憂，可那驚恐似乎并非隻因師尊的死。我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這才發現，不知何時，我的指尖已沾染了血。不，不是血，那是一層淡淡的金色，像是往生池的水汽凝結而成。

我心中一驚，卻聽琉璃又道：“師兄，你變了。”

變了？我低頭看向自己，再擡頭時，眼神已堅定幾分：“師兄沒變，隻是，有些東西，該知道了。” 說罷，我從懷中掏出一枚食憶蛾。這東西，是修仙界禁忌之物，能吸食人的短期記憶。平日裡，我一直将它當作防身的手段，可如今，面對師尊的死，我決定冒這個險。

食憶蛾在手中掙紮，振翅間帶起一絲微風。我閉上眼，将它吞下。瞬間，劇痛從咽喉蔓延至全身，像是有千萬根針在紮着我的神經。可這痛，與我心中失去師尊的痛楚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畫面開始浮現在眼前。那是師尊在渡劫時的場景。雷劫如天河傾瀉，九嶷立于劍尖之上，周身靈力翻湧。我以為他會像以往那般，憑借高超的劍術劈開這狂暴的天威。可他沒有，他反而将劍鋒轉向自己，回轉間，劍刺入心脈。那一刻，我看見他眼中閃過驚恐與無奈，還有一絲，似乎是對我的擔憂。

畫面瞬間破碎，我跪在地上，大口喘着氣。師尊，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心中滿是疑惑。就在這時，琉璃突然沖過來，扶住我：“師兄，你怎麼了？”

我擡頭，對上她的眼睛，那雙我再熟悉不過的眼睛，此刻卻充滿了陌生。我突然意識到，或許，師尊的死背後，隐藏着什麼，而琉璃，她知道些什麼。

“琉璃，你記得我們是怎麼認識的嗎？” 我問。這是我與她初遇時最珍貴的記憶，我一直以為她也一樣珍視。可琉璃卻愣住了，她的眼神變得空洞，片刻後，她搖頭：“師兄，我們…… 剛認識嗎？”

我的心猛地一沉。不，這不可能。琉璃，她怎麼可能忘了？除非，她的記憶被動過了。我突然想起了食憶蛾的副作用，被采集者會遺忘近期情感。難道，琉璃的記憶，被人采集了？

“師兄，你吓到我了。” 琉璃的聲音裡帶着哭腔。我心中一疼，可還沒等我開口，遠處傳來一陣喧嚣。是黑市的人來了。

“有人要用食憶蛾！” 一個粗犷的聲音喊道。

我心中一驚，還沒等我反應過來，琉璃就推了我一把：“師兄，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