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辭心中一動,警惕起來:“她挺好的,訓練雖然辛苦,但狀态還不錯。”
不鹹不淡的一句話,既回答了蕭以期,又沒有釋出什麼有用的信息。
電話對面的蕭以期懶洋洋地笑了,語氣親昵:“她啊,一直都那樣,吃了苦也不說,自己悶頭硬抗。不過這丫頭運氣不錯,身邊一直有人照顧,以前是我們,現在……那個新朋友也去探班了吧?”
直到現在,蕭以期依然不知道那個人的名字。
該死,怎麼所有人都瞞着他?為什麼他什麼都查不到?
舒辭不想和他繞圈子了,聲音冷了下來:“你想說什麼?”
蕭以期恍若未聞,态度不變,仿佛隻是多年的老友叙舊,語氣中帶着對共同好友的關心與擔憂:“我隻是怕她信錯了人。那男的神神秘秘的,我不想……不想小福星再受傷了。”
“就算她真的信錯了人,也輪不到你擔心。”
舒辭沒有健忘症,蕭以期做過什麼他心裡清清楚楚。看在往日的情面上,他不願追究過去,但如果蕭以期想要擾亂霍南星的未來,舒辭第一個不答應。
蕭以期頓時卡了殼,眼見着打感情牌已經沒用,他頓了幾秒才道:“舒辭,别站錯邊。”
隐隐的威脅意味。
舒辭失笑,“蕭以期,你威脅不到誰。”
“站邊?我隻站在小星這邊。”
舒辭果斷挂了電話,将手機扔到副駕座位上不再關注。
看着手機屏幕慢慢暗下去,蕭以期忽然平靜無比。
他意識到,霍南星說得沒錯,舒辭和她都向前走了,沒有人陪他待在原地。
哪怕他曾經天真地以為,他們的門總會為自己留一條縫。
但蕭以期絕對不會反思,不會意識到,明明是他自己親手合上了他們對他敞開的大門。
蕭以期低低笑了一聲,笑聲接連不斷地從他口中湧出,帶着壓抑不住的癫狂,笑出了眼淚。
近乎病态的陰郁爬上蕭以期的心頭。
如果她執意要走,那他就想辦法把她留下——
無論用什麼方法。
雖然舒辭完全防住了蕭以期的打探,但不得不說,蕭以期所關心的,其實也是舒辭所關心的。
那個男人到底是誰?
但舒辭有自己的節奏和方式。
舒辭會用自己的方式靠近霍南星,即使結果未知,但那份想要守護的心情不會改變。
絕對不會傷害霍南星——這是舒辭的底線。
隻是舒辭沒想到,自己的問題這麼快就有了答案。
和風華絕代定好商談的這天,舒辭按時帶着晴栖娛樂的商務、法務負責人等,來到了風華絕代總部。
晴栖娛樂目前手裡有幾個不錯的項目,都是舒辭靠着自己經營多年的人脈拿下來的。但單憑晴栖目前還吃不下,舒辭需要風華絕代這種大平台的資源。
前期雙方團隊已經接洽過幾次,這次舒辭過來,就是要和風華絕代的老闆敲定最終的協議框架。
據說風華絕代的新老闆姓時,對于這個人,舒辭還是頗感興趣的。
能讓一家瀕臨倒閉的娛樂公司短時間内起死回生,這位時總要麼手段高明,要麼資源豐富,甚至二者皆有。
如果能和風華絕代達成合作,怎麼看都是一筆不錯的買賣。
風華絕代的前台早已接到通知,舒辭一進來,就被引到了樓上會客廳。
“時總已經在裡面了,諸位請進——”
前台幫忙推開了會客廳的大門,門開的那一瞬,舒辭看見了站在落地窗邊的人。
他前幾日才剛剛見過——
在霍南星有關的新聞中,在訓練基地的短暫交錯中。
原來風華時代的老闆是他。
幾乎眨眼間,舒辭壓下了所有情緒,神色未變,如常走進了會客廳。
“時總,幸會。”
兩人握了手,各自落座。
說實話,時語墨此刻心中的驚詫絲毫不亞于舒辭。
怎麼是他?
這個想法同時盤旋在兩個男人腦中。
兩家公司前期的接洽,這兩人都沒有親自參與,這才導緻了此刻陰差陽錯般的尴尬場面。
但隻要上了談判桌,就是談正事的時間了,他們都是冷靜且專業的人,不會在此時貿然失禮,讓自己落了下風。
雙方簡單自我介紹,熟悉了一下後,舒辭遞上準備好的文件,推到時語墨面前:“我們這邊希望在未來的項目資源上,能和風華絕代建立更深的合作關系。尤其是幾個重點項目的聯動以及新藝人孵化。”
時語墨低頭翻閱着文件,大緻掃過後,他的指尖輕敲桌面:“貴司的項目和藝人,我大緻了解過,發展潛力很好。我想,資源置換應該是雙方都願意看到的。”
表明了合作意向後,接下來就是枯燥乏味卻暗藏機鋒的細節敲定環節。包括資源置換的具體方式,哪些項目可以互推,哪些藝人可以交換曝光機會;關鍵項目中誰有優先權,收益怎麼分,資源傾斜方是否有額外分成等等……
舒辭要在能夠達成合作的基礎上,盡量為晴栖娛樂争取更多利益。而時語墨——他之所以會答應這次合作,本就是為了公司的利益。
雙方都在試探彼此能接受的底線。
雙方的助理團隊在一旁緊張地記錄着每一條結論,每一次修改,每一處增删。
而這兩位真正的決策者,卻始終帶着笑意,像是兩位優雅沉靜的棋手,在一寸寸地布局角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