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與研究員們建立溝通後,對研究員們有求必應,毫無保留地展示自己能做到的事。于是研究員們發現了祂的能量可以影響空間,甚至能借此窺探到别的時空;祂散發的能量對生物有催化作用,農作物、家禽都可極大地縮短育成時間,且具備應有的營養;祂沒有痛感,被切割下的身體部分也會生出獨立意識,再度學習、成長并具備本體的一切特性……
研究室借由祂研發出空間跳躍等等諸多劃時代的技術,米勒家也随之強盛,一度淩駕于所有家族甚至政府之上。
米勒家的成果令各家眼饞,互相勾結施壓要求共享,最後以研究仍由米勒家獨家控制為條件,各家靠投資取得了收益分紅權。
得到大量投資的米勒家擴大了研究室規模,建立了如今的元星研究塔。
聳立的高塔内,圍繞神秘的“源”,研究塔就此開始了“開源計劃”。
“為了研究”,人們不斷向祂索要,反正祂可以不斷生長出新的,反正祂不知疲憊不懂疼痛。
終于,祂厭倦了終日隻是在研究室内配合研究,祂拒絕繼續并要求離開。
祂以為溝通就可以解決問題,但在之前的研究中,研究員們已經發現祂被切下的部分離開本體一段距離會重新生長——并且不會繼承本體的記憶。
于是祂被分成了沒有記憶的無數塊,失去反抗的能力,也失去了要反抗的意志。
後來一切便失去了控制,研究徹底走向了瘋狂。
研究塔已經通過祂知道了打開通往别的世界通道的方式,也能夠對那些世界實施監視,于是開始将那些世界作為試驗場,進行各種不方便在原世界開展的實驗。
“比如超級病毒,将人轉化為能源?”伊馮接話問道。
精靈點頭,說:“科學研究的道德邊界本就模糊,将實驗過程放置到與自己的世界無關的地方,更是讓那些人輕易突破了底線,以研究之名肆意踐踏生命。”
在研究塔的諸多實驗項目中,有一項是對人體的改造實驗,實驗目的是突破人體基因限制,找到成為“超級人類”的方法。
初期,研究塔暗中另立名目,招攬因貧困而容易操縱的實驗對象,當這項技術初具雛形後,投資了研究塔的各家希望能率先獲得進化乃至長生,最好将這項技術惠及對象壟斷在各家内部。
各家族既不想讓外人撈了好處,也不想親身冒險——最終,各家内部挑選出一些不受重視的孩子,把這包裝為給家族作出貢獻的機會。
“這就是我們與你母親相遇的前因。”精靈說,“我曾姓羅貝爾。”
精靈說完特意停了一會兒,讓伊馮消化信息。
伊馮啃完手裡的果子,說:“你從人類變成了‘精靈’,這就是她們想得到的東西?”
“改變生命的存在形式,對她不是難事。她們的貪婪不止于此。”精靈說,“你的母親無所不能,她們的欲望也随之高漲。”
伊馮問:“這就是劉念說她是‘後天’的原因?因為你曾是人類?”
精靈看向劉念,她低着頭盯着伊馮丢過去的那顆果子,仿佛對這場故事會沒有興趣。
精靈說:“這件事還是讓她自己解釋吧——或者你親自去看。”
她伸出手,手臂變為碧綠,五指如藤蔓抽長變形又擰為一股,伸到伊馮面前,末端綻出花苞,花蕊中躺着一個金黃的柱狀物體,柱身布滿可活動的碼塊,刻着類似劉念墨盒上的那種黑色圖紋。
這又是什麼直接運行世界規則的儀器?
精靈說:“這是劉念的‘時間軸’,本是她用來記錄整理事件的。我修改了一些功能,它能讓你去到特定的時空。具體用法,劉念會告訴你。”
伊馮拿起這個金燦燦的東西,碼塊上的刻紋規律,可以解讀為數字。劉念這會兒終于擡頭,把視線黏在“時間軸”上。
伊馮說:“說起來,還不知道你的名字。我叫伊馮。”
“你可以叫我‘琉’,琉璃的琉。”她笑,“是‘玳瑁凝春色,琉璃漾水波’,和劉念的不一樣,别記混了。”
伊馮點頭,其實完全沒聽懂那一句是什麼東西,隻聽懂她的名字和劉念的“劉”同音不同字。
她又問:“我的母親就是那個‘源’?她應該有别的名字?”
琉說:“她不認哪個名字,也不否認某個名字。如何稱呼她,不是她要考慮的問題。我們隻用個人喜歡的方式叫她。你也可以在見到她後,自己想個順口的叫法。”
伊馮把“時間軸”收進口袋,從一旁再摘了顆果子:“你們是在研究塔裡遇見的?”
琉搖頭,說:“不,我們的初遇是在别的世界。”
研究塔的“開源計劃”在某個階段停滞不前,再如何切割“源”,每個碎塊都表現出了抗拒,缺乏應有的反應,無法為研究提供新的助力。
研究塔發現,“源”似乎成長出了新的特性,即使被分割開,祂也能在一定距離内共鳴共享信息,那曾遺忘的反抗似乎再度蘇醒,或許祂從未失去記憶,隻是等待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