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拒絕的理由。
謝厭和張不寒立馬使出了火訣,頃刻間,山谷被火光覆蓋,活屍嗚咽嚎叫。
姜茯在地上滾了幾圈,讓積水将火熄滅。她勉力支撐着站起來,看向遠方。
青離山被厚重的雨幕覆蓋,夜色慘淡,笛聲回蕩在這片山谷中,混着活屍的嘶吼聲,顯得詭異莫變。
即使火光燒死了不少活屍,但不遠處還有許多的活屍接踵而至。
隐隐約約間,姜茯看到有一模糊人影在高空中吹奏橫笛,她知道,那是大妖否。不先解決它,活屍是殺不完的。
那個怪物才是問題的關鍵。
姜茯的目光移到謝厭身上。少年抱着劍正好整以暇地眺望遠方,發現她在看他後,扭頭朝她挑眉一笑。
主角謝厭擁有一副極好的皮囊,膚白勝雪,唇紅瓷白,在濃密的夜色下看上去像極了勾引人的精怪。
笑起來則更為好看。
绯紅色的眼眸會彎成月牙形狀,長長的睫毛微微覆蓋住眼睛,秾豔美麗。
穿越到漫畫中,謝厭的很多行為她都無法理解,比如說從活屍手上救下她,又要提劍殺了她。
态度,實在太奇怪了。
那種感覺,仿佛他将她視作死敵,目光交彙時,眼底深處滿是冰寒之意,似有無數過往的恩怨糾葛在其中翻湧。
可偏偏,那冰冷的眼神中又夾雜着一絲轉瞬即逝的不忍。
姜茯搖搖頭,複又将目光移向高空中的大妖否。
她一向不愛在思考不出結果的事情上花費時間。
當下最重要的是活命。
從開始到現在,否妖一直在高空中吹奏橫笛,号令活屍來攻擊他們,沒有下來正面應戰。
她回想起漫畫中有關否妖的設定。
妖怪修行極為不易,像否妖這種低賤的小妖修行到大妖的程度,更是艱難。所以這隻妖怪其實很聰明。它先是用活屍來對付他們,試探他們的實力,再打算在他們力竭之時出手殺死他們。
要殺死它,很難。
雖然走到現在,發生的很多事情都與漫畫中不同,但是她清晰的記得,在漫畫中,大妖否是被主角解決的。
可下一秒,謝厭開了口,驟然打斷了姜茯的思緒,他說:“姜姑娘你好厲害,大妖否就交由你去對付吧。”
“?”
“!”
見姜茯看過去,少年聳聳肩,沖她眨眼一笑。
姜茯蹙眉,雪白的臉上滿是不贊同:“我的修為隻有築基後期,而且就在剛才我發現我調動不了身體内的靈力,讓我去對付大妖,是送死,對局勢沒有任何的作用。”
少女壓抑着氣性,盡量冷靜地陳述事實。
聽到靈力調動不了這話,張不寒心虛,默默轉過頭,看花看草,心想這花真花,這草真草。
謝厭從善如流:“那遠處的大妖還是交給張道友吧。”他一臉真誠。
“?”
張不寒本來正擱姜茯旁邊,撩自己髒亂的發絲,心下百轉千回地思索該如何設計悄無聲息的幹掉姜茯。
發現提到了自己的名字,他下意識的“啊”了一聲,然後再“哦”。再然後,他徹底瘋狂。
“道友,你這話我可不愛聽了。你看看我的臉多麼憔悴,你再看看我的衣袍多麼的破爛。”說完這句話,他假裝嗚咽了一下:“你們不知道啊,這個妖怪太厲害了,我根本打不赢,這一路上我基本上是被他追着打,要不是我比較擅長逃跑,早就死掉了呢。”
“我能活到現在,完全是憋着一口氣來見我敬愛的大師姐。”
說到這點的時候,有一個活屍朝他沖來,張不寒順手十分輕松地幹掉了它,緊接着他寬大的衣袍擺動,姜茯看到他把手放到了口鼻處,似乎是在掩面而泣:“太辛苦了!我這一路上實在是太辛苦了。我知道,自己生來命苦,這點從我生下來就沒爹沒娘可以看出……”
眼瞅着張不寒要在這麼危機的時刻,上演一場說書,姜茯立馬打斷他:“我懂。”
“大師姐,你不會懂的,像你這種生來就有爹有娘的人,自然不會懂我們這些……”
謝厭忍不下去,擡手施了個靜音決,直接把他給丢了出去。
“我草!”
這是張不寒留下的最後一句話。
姜茯睜大了眼睛,微微挑眉。
濃重夜色下,少女膚白勝雪,小巧的嘴巴長成了一個“o”形。細密的雨水滴落在她身上,打濕了她的衣衫,勾勒出她姣好的身型。
謝厭好整以暇地觀察她,從她濃密的發絲到她因為驚訝而睜大的眼睛。
他感覺到自己的眼睛開始泛出血水,空氣中散發出甜膩的血腥氣。
姜茯聞到血腥氣,生理性地皺了皺眉,但考慮到當事人可能很痛,出于禮貌性的她還是打算關心一下:“你……”
話蓦地一止,因為主角倒進了她的懷裡,帶着一縷莫名的甜香。
他的嗓音沙啞,伴着微微的涼意。
一句話撞進了姜姜的耳朵,他說:
“我好難受呀,姜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