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殺否妖這等任務,分明已經達到了 ‘不歸’級的難度,你究竟是怎麼想的,竟能把姜兒派去?”
語氣中滿是斥責,質問的意味濃烈得幾乎要化為實質。
“起初得到的情報顯示,那否妖不過是金丹前期的修為罷了。我尋思着,讓不寒與姜兒一同前往,二人相互照應,應是不會出什麼意外狀況的……”
回應的聲音帶着幾分無奈與懊惱,尾音微微下垂,似是也在為自己的失策而自責。
短暫的沉默,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好吵。
是誰在說話?
姜茯想要努力清醒過來,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禁锢着,不得睜眼。
難道是因為用了精血損傷太大的緣故?
無奈之下,她隻好耐着性子,聽着那兩人的交談聲在耳畔回蕩。
他們從清晨一直聊到夜幕降臨,話語聲如潺潺流水,未曾斷絕。
而姜茯在這似夢非夢、似醒非醒的狀态中,竟渾渾噩噩地睡了一覺,再次有了些許意識時,那兩人的對話依舊還在繼續,好似永遠也說不完。
姜茯自然清楚這兩人的身份,一位是原身的父親,一位是原身的母親。
他們對原主的關切之情,她感同身受,心中亦是萬分理解。
可即便如此,他們這般長時間地守在身旁,絮絮叨叨地說着話,也着實讓她有些無奈。
“清漪,姜兒怎麼還沒有轉醒的迹象呀,我心裡慌得厲害,好害怕……”
男人的聲音帶着濃濃的擔憂與恐懼。
“若是姜兒這次真的醒不過來,我也不想再苟活于世了。” 清漪仙子的語調中滿是決絕。
她頓了頓,咬了咬下唇,接着說道:“等我死的時候,定要把你也一同帶上。哼,誰讓你當初執意把姜兒安排去執行那個危險的任務,若不是你,姜兒又怎會落得如今這副模樣!”
眼瞅着一場激烈的家庭矛盾即将爆發,姜茯的身體沖破了禁锢的枷鎖,及時地恢複了行動能力。
她“嗖” 地一下坐了起來,動作幹脆利落。
明亮的眼眸中還帶着一絲未散盡的朦胧。
姜茯望着眼前的原主父母,微微一頓。随後她柔聲道:“爹,娘。”
她深吸一口氣,帶着安撫的笑意繼續說道:“我沒事的,你們别再為我憂心了。”
看到姜茯終于開口說話,清漪仙子腳步踉跄地沖上前來,雙臂用力地将姜茯緊緊擁入懷中,仿佛一松手,姜茯就會消失不見。
姜茯微微一怔,原以為自己會有些許不适應,可出乎意料的是,她非但沒有排斥這個擁抱,反而在被這懷抱包裹的瞬間,一種熟悉而親切的感覺如電流般迅速傳遍全身。
清漪仙子身上淡淡的香氣萦繞在鼻尖,輕柔的發絲拂過臉頰。
一股暖流湧上心頭。
姜茯緩緩擡起雙手,回抱住了清漪仙子,将頭埋入她的懷中。
清漪仙子,原主的母親。
姜茯思緒漸漸回籠,腦海中閃過昏迷前的場景,否妖那龐大而猙獰的身軀才剛剛破土而出,一場驚心動魄的惡戰顯然在所難免。
她猛地回過神來,急切地開口問道:“青離山那邊的情況如何了?”
清漪仙子微微颔首,輕聲回道:“你将否妖引出後,焚燼道君的徒弟與武清宗的那兩個修士聯手,曆經一番苦戰,總算是将那隻率先出現的否妖給斬殺了。”
話語稍作停頓,她歎了口氣,臉上浮現出一抹憂慮之色,繼續說道:“隻是誰都未曾料到,他們好不容易将那隻否妖消滅,後面竟又竄出了幾隻否妖。那些否妖來勢洶洶,局面一下子變得兇險萬分。”
這時,原主的父親,玄風劍仙神情凝重地補充道:“幸虧武清宗的壹青長老及時察覺異動,火速趕來支援,才将你們從險境中解救了出來。否則…… 後果真是不堪設想啊。”
清漪仙子細細打量着姜茯的神情,似是在探尋着什麼。
她頓了頓,躊躇着輕聲問道:“姜兒,娘心中實在好奇,你究竟是用了何種法子,竟能将那隐匿極深的否妖給引出來?”
姜茯一怔,腦海中迅速思索着應對之詞:“娘,你也知道我是符修,平日裡就愛鑽研這些,偶然間研究出了有些神奇的符咒罷了,剛好這次就派上用場了。”
“是能讓武器從畫紙中跳出來的符咒嗎?”
清漪仙子挑眉,轉頭看向玄風劍仙,眼神中帶着幾分詢問。
玄風劍仙旋即說道:“這般神奇的符咒,我還真是從未見過呢……”
姜茯見此,趕忙親昵地挽住清漪仙子的手,身子微微前傾,臉上挂着甜甜的笑容,撒嬌道:“娘,有沒有一種可能,你的寶貝女兒我,就是個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