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那頭紅蘋果真的走遠,小玉才蹲下,跪坐在草叢上,将竹籃内的甜點動作輕輕地拿出來。
微風把香甜吹到謝玄英的鼻尖,也吹來獨屬于玉團子的氣味。
淡淡的,涼涼的。
小玉吃東西時神情專注,認真咀嚼着每一口餅幹,垂下的羽睫像蒲扇一樣長長的撲在眼底,玉面粉白,精雕玉琢,怪不得叫小玉。
一片綠葉悠悠掉落在他的銀灰短發上,輕微重量沒有引起他的注意,仍在專心緻志的解決着他與謝夫人共同烘焙的小餅幹。
好長一會,豐富的甜品被一掃而空,小玉緩緩吐出一口氣,臉龐肉眼可見的放松了下來。他拍拍身上的碎屑,不多,零零碎碎地在空中就散了。
雙腿屈起,手肘松松地抵在膝蓋,手掌撐着側臉,似乎開始發呆。
臉頰軟肉從指縫間溢出,小玉無知無覺,沒一會就聽到他輕微的打了個嗝。
清風拂過,綠葉從頭頂搖搖晃晃的飄過他的眼前,小玉似乎很驚訝,擡起頭往上看了看。
樹冠懶洋洋地迎風搖動枝葉,層層疊疊,忽遠忽近。
縫隙中,謝玄英看到了銀發玉團子澄澈純真的金色眼睛。
這雙眼睛時隔多年仍然流光溢彩,發上裝飾着銀河似的星光點點,一身純白西裝将薄玉卿襯得矜貴如蘭,不染凡塵。
隻是情緒淡淡,當司儀用莊重溫柔的聲音詢問他是否願意與謝玄英結為伴侶時,那張和小時候等比例放大的精緻漂亮臉龐露出淺淺煩躁,然後冷淡的說:
“我願意。”
夜幕降臨,落地窗外煙火不斷,一朵朵絢爛的金花在半空綻放,映亮謝玄英半醉的眼簾。
他漫步在前往婚房的走廊上,邊漫不經心扯着脖間規規矩矩系着的領帶。暗紫色領帶被他放在手心攥着,另外一隻手把額上的頭發全捋到額頭露出完全的眼睛,然後眯了眯。
空蕩的走廊盡是皮鞋踩在地闆的聲音,他走過貼着喜慶貼紙的牆壁,來到一扇緊閉的門前。
粉紅兩色的氣球在門前搖曳,庸俗的大花粘黏在門把手,謝玄英擰了擰,輕而易舉地頂開一條縫,這讓他有些驚訝的挑了挑眉。
屋内點了熏香,一片黑暗,謝玄英剛要摸索壁燈,餘光中銀光閃過,一把鋒利的刀刃直直往他眼前刺過來。
肢體接觸隻一瞬就宣布最終結果,随着一聲沉悶的輕哼,深紫色燈光在房間亮起,薄玉卿被摔在了柔軟似棉花的床上。
謝玄英并不着急審問他的妻子在新婚之夜想做什麼,他先正對着薄玉卿脫下繁複的西裝,将領口的紐扣解開兩顆。
值得一提的是,這顆紐扣算薄玉卿送他的新婚禮物,聽說小少爺親自下礦挖掘出來一顆“稀世珍寶”,精心打磨後成了他婚服上的一顆泛光紐扣。
謝玄英略懂玉石,前不久剛接手了幾個有關這方面的産業,雖不能一眼就鑒别真假,但起碼一顆普通的鵝卵石還是看得明白的。
他搖了搖頭,對夫人的行為不理解,但尊重。
謝玄英走到不知是傭人還是夫人準備的茶壺前,倒了一杯淡青色的水,一飲而下。
紐扣完全松開,謝玄英回到床前,慢條理斯的跪在床面,将不斷扭動試圖解開手上綁着的領帶的薄玉卿包裹在膝下,彎腰伸手扭着薄玉卿的臉輕聲一字一句說道:“薄玉卿,不想被我标記就别整這些花樣,總有一天我會厭煩這些小把戲,然後,把你,深度标記。”
“是你先玩的文字遊戲,你們敢騙我。”薄玉卿咬牙說道,他明明坐上的是回薄宅的汽車,到的地點卻是謝府。
幾小時前。
女管家朝新來的夫人微微鞠躬,“小夫人,跟我來,三少還要晚點才回。”
薄玉卿腳步紋絲不動,初春的風并不淩冽,卻吹他的有些打顫,“岑叔呢?”
他是被岑管家引上車的,岑管家不可能犯這個錯誤。
女管家朝一身銀裝的小夫人淺淺一笑,重複說:“小夫人,請随我回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