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
薄玉卿垂着眼,手上轉着已經焦黑枯萎的花瓣,電話那頭的薄序呼吸清晰,自從簡單的問候後,兩人之間沒有更多的對話。
樓下傳來一道年輕的聲音,接着是飛奔起來的腳步聲。
餘光閃現過去兩坨不知名飛行物,薄序終于說話了,“是玄英的弟弟來找你了嗎?”
“嗯。”薄玉卿應道。
帶着一條讨厭的狗。
“不想說話的話,哥哥晚點……”
“青青停下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痛呼,樓下活力十足的兩條狗終于短暫安靜了一會。
“晚點去找你。”薄序說。
“不要了吧,”指節在挂斷按鈕懸浮,薄玉卿說,“小玉現在不想見任何人。”
“謝玄英欺負你了?”薄序擔憂道。
薄玉卿說:“沒有。”
“小玉還是怪哥哥。”
薄玉卿斂着眉沒說話,指腹将花瓣碾碎,揉搓。
“我明日就要啟程,小玉真的不來送哥哥?”
羽睫輕顫,薄玉卿着急吐出第一個字,“我……”
“青青你個笨狗……”
謝允執唉聲歎氣卷不停,身上嶄新的衣物都因狗啃式的摔倒而灰撲撲的,他無奈的拍着灰塵,一邊擡頭試探性的往露台看,一邊假意念叨:“你說你都十多歲了怎麼還這麼能跑,青青啊青……青!啊嗚嗚……”
瓷瓶碎裂一地,謝允執捂着頭蹲在地上,嗡鳴聲在耳朵裡震顫,痛到他兩眼飙淚。
青青四肢着地趴一旁搖尾巴,揚起的飛塵又糊了謝允執一臉。
他緩了緩,抖着手拿到眼前看,還好,沒有血迹,嫂嫂手下留情了。
“下午好啊玉卿哥……”謝允執雙手扶着腿站起來,勉強揚着笑朝樓上的銀發不好惹打招呼。
高空抛物那位往下投放的眼神冷漠,并沒有想要搭理意思。
謝允執原地蹦了蹦,滿血複活,青青跟着站起來圍着他轉了一圈。
“下來玩嗎玉卿哥!”謝允執喊道,“我帶你去秘密花園——”
“去吧。”薄序說,“你們同齡,剛好會有很多話題可以聊。”
薄玉卿聞言嘴角向下撇,手指在挂斷鍵上懸浮,眼神重新變得冷漠,“既然如此,那哥哥以後都不要再給小玉打電話了。”
“什麼話……”薄序失笑,“你和玄英剛結婚,與他弟弟多相處一些培養感情也是不錯的,往後與謝家起了什麼矛盾,也能多一個人幫你說話。”
“哥哥的意思是小玉以後隻能靠謝家人?”薄玉卿臉色難看。
薄序語塞,自知失言,“是我說錯了,哥哥向你道歉。”
薄玉卿呵出一聲冷笑。
“隻是看玄英确實對你情真意切有些感慨,”薄序說,“世家之間聯姻,利益是根本,有感情總是好的。倘若哪天薄家弱勢,小玉,哥哥不想你被為難。”
“為什麼你和爺爺都這麼說,你們有什麼事情在瞞我?”薄玉卿揣着明白裝糊塗,眼裡又開始彌漫蒙蒙水霧。
“沒有的事。”薄序一口否認,笑道,“哥哥和爺爺是年紀大了才想得多,你呀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才沒有。”薄玉卿低聲說,“哥哥還很年輕,爺爺也是。”
挂斷電話後薄玉卿握着手機怔了一會,心情更加低落。
不管是誰都把他當作需要被保護的孩子,可他已經成年了。
單手撐着下颌望着愈發落敗的花枝,薄玉卿後知後覺發現茶案上好像少了什麼。
在地上碎成一片片的瓷瓶被謝允執小心避開,他手中牽着金毛的引繩,眼巴巴地仰着頭等薄玉卿打完電話。
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
陽台上的銀發美人終于眼眸往下,輕之又輕地瞥了眼在樓底下罰站的謝允執。
但謝允執給予的回應很熱烈,他雙手揮舞着,笑容燦爛。
薄玉卿冷眼,一條兩條蠢狗。
但他到底還是動了動,打開緊閉一天的房門。
下午日光溫暖,空氣清新,使得薄玉卿更加倦怠。
“玉卿哥,”說完感覺不太妥,謝允執換了個稱呼,“應該叫嫂嫂。”
落後對方半個身位的薄玉卿眼眸低垂,身上有些松垮的披着有些厚度的長袖,脖間藍白絲巾在側頸打了個蝴蝶結,他伸手捏了捏鼻梁,心想怎麼花瓶沒給他砸成啞巴。
“這是青青,和嫂嫂的名字有點像,是不是很有緣!”
仿佛從那一眼中感受到對方的情緒,謝允執幹幹的笑了下,半蹲下摸着金毛的腦袋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