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禾還在猜測此人的身份,她身後的紀長梧早已雙眼通紅,恨得牙癢癢。
這玉杯他怎會不認識?早在第一眼時,他就認出:這是爹最愛的那套茶具。
仿佛察覺到什麼,裴徹疑惑的掃了眼公孫弘,發現他除了茫然還是茫然,險些讓裴徹以為自己之前感受到的殺意是幻想。
不過裴徹也不在意,反而勾起唇角,玩味道:“這就是我那好侄兒吧?跟皇兄可真像~”
可惜......瞥到公孫弘那副蠢樣子。
裴徹緩緩搖頭,終究是不一樣!
“你是故意引我們來的?”就算知道對方太子的身份,傅清禾也沒有多少害怕之意。
這樣的人,她看第一眼就心生不喜,沒辦法尊敬起來,更别說怕了。
對于傅清禾的冒犯,裴徹絲毫不在意,反而饒有興緻的說起别的事,“聽聞傅大師幫沈遲破了幾個案子,傅大師道行高深,不知能否給我算上一卦?”
傅清禾并沒有搭話,她倒是想,可是這裴徹身上估計是戴上了麓溪書院的隕石,她什麼也看不到。
那東西對于這裡的人來說,可是延年益壽的好東西,她總不能把自己的金手指暴露出來吧?
見傅清禾不再開口,裴徹也不意外。
畢竟隻是一介農女,雖說膽子不算小,可一旦意識到他的身份,肯定會有所顧忌。
再者,裴徹從不信鬼神之說,對他那個求生問道的父皇更是厭惡至極。
“放心吧,此次前來隻是想見見我這好侄兒,不會做什麼。”
見這兩人滿眼忌憚,裴徹隻覺得好笑,便好心解釋了一番。
顯然,那兩人并不相信。
誰讓裴徹的做法太容易引起誤會了?
先是派人暗中把控住公孫府,逼得公孫弘不得不來,再是不打招呼便出現在他們落腳的客棧,結果告訴他們,他隻是來看侄兒的?
是個人都不會輕易相信好吧!
裴徹才懶得管他們信不信呢,臨走時丢下一句,“你還未出生時,皇兄給你起名‘裴宥禮’。”便離開了。
公孫弘甚至來不及反應,隻看得裴徹的背影,在清冷的月光下,蓦然生出些孤寂。
裴徹人是走了,可他帶來的茶具并沒有收回去,放眼望去,那茶盞還冒着熱氣,似乎是剛泡好般。
既然是先太子之物,傅清禾便讓公孫弘自行收好,并沒有再管。
等公孫弘離開,她才看向失魂落魄的紀長梧,“你,有些不對......”
傅清禾沒有問出口的是:紀長梧真的失憶了嗎?
近來她總覺得紀長梧的行為古怪,與之前大相庭徑。
她忽然記起,自從紀長梧想起自己的名字起,或者更早些,當時還是無名的他天天偷跑出去不見蹤影,那個時候的紀長梧就變得不一樣了。
紀長梧楞了楞,忽而綻開笑容,神色莫名,“清禾~你在說什麼呢?我難道還會騙你嗎?”
他笑得一臉傻氣,仿佛傅清禾之前看到的是幻覺。
傅清禾頓了頓,剛生出的懷疑又因這笑容而散去,隻是暗藏在心裡。
“今日都累了,趕緊休息去吧。”
......
幾人又在臨阜待了兩天,發現沒有人在盯着公孫府之後,才啟程回了景州府。
景州府一如既往,傅清禾還來不及休息,畢紅梅就急急忙忙的找上門來。
“大師,這可怎麼辦才好!”
畢紅梅模樣狼狽,還有一隻腳是光着的,明顯是在路上跑掉的。
不等傅清禾問,畢紅梅已經噼裡啪啦的把事情說了出來。
“小翠她,她不見了!”畢紅梅說完之後,渾身的力氣都被洩去,整個人癱軟在地,傅清禾都來不及去扶。
畢紅梅說的含糊,傅清禾半天也沒搞清楚狀況,隻能讓人先休息。
好一會兒,畢紅梅才緩過來。
待看到傅清禾時,她像是抓到救命稻草般,緊緊抓着傅清禾的手不放,“傅大師!小翠她不見了啊!”
傅清禾隻覺得手腕被抓得生疼,紀長梧看得着急,不着痕迹的把畢紅梅的手松開。
畢紅梅隻覺得手上一松,傅清禾離自己足足有一尺距離,她赧赧道:“大師......”
傅清禾揉了揉發疼的手腕,“你知道她會去哪裡嗎?”
說着,見畢紅梅依舊茫然無措的樣子,她又耐心補充道:“這幾日,她有沒有聽到過或者看到過什麼?”
随着傅清禾的問話,畢紅梅逐漸冷靜下來,循着傅清禾的話去回憶,屋内不知何時燃起香,讓人心裡一片安甯。
畢紅梅仔細回憶着,忽然想起什麼,自責道:“都怪我不好,那天見小翠又不吃不喝,就忍不住告訴她大師願意幫忙......”
她當時隻是想給女兒一個希望,讓她不要這樣作踐自己。
沒成想......反而害了她!
想到這裡,畢紅梅又忍不住嗚嗚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