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鳴一早就将劉四成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正如秦飛揚所說,劉四成可不像表面上那麼老實。
劉四成見那兩人沒有對他多加管束,也喊着“我來為大人效力!”裝模作樣地檢查了起來,他沿着牆壁,一路飛速掃視着地上的刑具。
這可是幫主的秘密地下室!不可能不做任何防護,應該隻是還未被人發現或觸發。不知道幫主有沒有留下能讓人脫身的手段?如果能順便殺了這對狗男女,那就再好不過了。
劉四成越想越激動,仿佛自由就在眼前,就連腳步也輕快了幾分。
直到他看到了那個東西!
梧鳴發現劉四成腳步一頓,像是在極力在隐藏自己的情緒似的,他強行将動作恢複如常,離開了原地。
他剛才在看什麼?
梧鳴順着劉四成剛才的視線看去,那裡并沒有刑具,是置物架頂端用金屬結構制作的各類立體花紋。
這些金屬花紋将近有一人高,無數的線條互相穿插着,勾勒出的形狀不像靈植花卉,也不像神話妖獸,更不像傳統紋樣。
花紋邊緣十分銳利,閃爍着駭人的寒光。
初看時隻覺得這花紋繁雜好看,但仔細将每個架子上的花紋進行對比後。梧鳴發現,不一樣,每個架子上的花紋都不一樣。
相鄰的架子之間,花紋的區别很小,可随着梧鳴一個個快速地将那些花紋收入眼中快速回想,花紋便像活的一樣在梧鳴腦海中動了起來。
鐵架編織出的花紋像澎湃的浪潮一般,不斷湧動着。
梧鳴一時覺得有點熟悉,但又完全想不起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如果梧鳴當初有仔細讀完崔海平遺留的《逐浪八十一鞭》,便會認出這湧動在腦海裡的浪潮,是鞭法。
秦飛揚将兩人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在了眼裡,随之也發覺了鐵架花紋中湧動的浪潮。他将左手隐藏于袖中,輕輕捏訣,将劉四成對二人聲音的聽力感知進行隔絕。
秦飛揚虛掩口型,仍然保持着搜查的腳步:“可有發現?”
安靜冷寂的地下室内突然響起秦飛揚的聲音,梧鳴的心髒差點漏跳了一拍,很快便明白他又設陣了:“金屬置物架頂端的花紋有問題,你清楚象征着什麼嗎?”
秦飛揚并未見過真正的逐浪八十一鞭,自然也無法發現其中端倪,他回答道:“否。盯緊劉四成,我有預感,他想伺機做些什麼,多加小心”
梧鳴:“你那麼強,還會怕他一個練氣期修士?”
梧鳴想起了崔海平之前一鞭子削去碧落山脈第七峰的樣子,秦飛揚作為被流風宗派來懲處崔海平的弟子,實力絕對不會比崔海平低。
秦飛揚:“調查最重要的便是保護現場。除非萬不得已,我不想破壞這裡。”
話說的沒錯,但你就不能稍微控制點力度?練氣修士于你而言,應該隻需要一個指頭的力度吧。
梧鳴腹诽兩句,快準狠地交代了接下來的行動:“馬上就好。待會看我手勢,帶我迅速從門口逃出去。”
秦飛揚:等等,什麼馬上就好?你又懂了什麼東西?
梧鳴才不在乎金屬花紋上的謎題由誰而解,隻要答案不會危害到自己就行。她需要做的,就是讓想要“解謎”的劉四成自食惡果。
劉四成早在看見花紋的第一秒,就意識到了花紋中蘊含的深意。
幫主幫主,您雖已仙去,卻還不忘保佑逐浪幫麾下弟子,果真天無絕人之路!要是弟子今日能夠逃出生天,必定将那謀害您的化形大妖扒皮抽骨,為您報仇!
劉四成心裡有了盤算,目前要想弄死那位真君還有些困難,他得找到一個恰當的時機出其不意,才能讓那對狗男女雙雙喪命!
然而,他的偉大構想裡卻伸過來了一隻腳丫子。
梧鳴擡起一腳就将他踹倒在地,說話中氣十足,頗有正道弟子審問犯人的氣勢:“你剛才擠眉弄眼,嘀嘀咕咕做什麼?邪裡邪氣,心術不正!”
劉四成一愣,他剛才哪裡出聲了,分明是這女人哪哪都看我不順眼!
他趕緊表演人格發作,叫苦連天,聲淚俱下:“哎喲,大人!小人隻是眼睛被濁氣傷到了,有些瘙癢難耐。”
“我看你是皮癢了,希望鐵鉗真君給你好好松松皮!”梧鳴上前又是一腳。
秦飛揚看着兩個人戲精上身:這又是演的哪一出?
緊接着,梧鳴飛奔幾步,腳丫子又飛到了秦飛揚身上,青色外袍的下擺印了個泥巴腳印,與鞋面的泥巴腳印相得益彰,這下他徹底看不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