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兒,應該就是藍嬸女兒的名字了。
梧鳴沒有再堅持付錢,她上前接過衣裙後向藍嬸輕聲道了句謝。
藍嬸也自知方才有些失态,不願再打擾梧鳴休息,提醒梧鳴從内鎖上房門,便悄然離開了。
梧鳴打起精神,确認四周門窗緊閉後,她褪去身上髒污的鬥篷和衣袍走入了浴盆。
銀白色的長發從發帶的束縛中傾瀉而下,失去鬥篷的遮掩後,梧鳴總感覺有些心神不定,連續确認了好幾次體表的五感幻掩陣還在運轉,渾身的疲憊終于暫時卸了下來。
熱水的溫度适中,蒸汽迷蒙之際,她長呼一口氣,梳理着這幾天的遭遇。
不小心暴露入城者的身份,被秦飛揚試探與屏障關系,調查城主府,與劉四成暗鬥,設陣遮掩妖氣……
最近幾天發生太多事了,忙的她目不暇接。
為非作歹的逐浪幫已經解散,等屏障解開,永定城将會是一幅怎樣的模樣呢?
這裡的修士不歧視低修為者,互相之間相處融洽。他們沒有血旗宗和逐浪幫那群人的架子,說是修士,但從心态和言行來看,更像是掌握了些許法力的凡人。
梧鳴腦海裡浮現了一張張面帶笑意的面孔,遐想着永定城可能的未來。
溫暖的蒸汽拍打在臉上,夾雜着藥草的清香,熏得她有些迷迷糊糊,差點就要在裡面睡着了。
一絲涼風突然吹到梧鳴臉上。
梧鳴從迷茫中清醒,看向窗邊。
她先前确認過窗子關的嚴嚴實實,為何此時卻露出了一條縫?
似乎又有一陣風拂過,窗子輕微晃了兩下。
起風了。
梧鳴連忙用幹毛巾将頭發包住,背對窗縫起身擦幹身上的水漬,換上了藍嬸備好的水藍色衣裙。
衣裙的樣式有些過時,不過梧鳴并不太懂這些。
她摸的出來,料子确實隻是凡人常用的棉麻料。雖然沒有術法的加持,卻十分柔軟舒适,散發着一股淡淡的清香,令人莫名有些安心。
梧鳴穿好襪子,一腳踏入那雙水藍色的布鞋。
多日以來一直赤裸的雙足突然被兩塊小小的布料包裹住,梧鳴一時有些不适應。
她在屋裡走了幾步,感覺到的不再是客棧堅硬冰冷的地闆,也不是野外尖銳的沙石。
鞋墊柔軟的觸感從腳掌傳來,每一步都好像踩在了雲上。
藍嬸是在女兒失蹤後的生辰才縫制了這套衣物,這樣看來,藍嬸的女兒還不到十三四歲時便獨自入山獵妖了?
以人族的年紀來看,會不會有些太年幼了。
梧鳴隻見過碧落山中妖獸幼崽為了生存而捕獵、戰鬥的模樣,沒想到人族的幼崽也過得如此辛苦。
梧鳴有些了然藍嬸屢次表現的熱情緣何而來。
“她可能在我身上看到了幾分女兒的影子吧。”
梧鳴拾起旁邊髒兮兮的黑鬥篷,借着浴桶裡的水清洗幹淨,擰幹水分後攤開晾在了衣架上。
她之後還得繼續靠這件黑鬥篷遮掩妖族的特殊面容呢。
至于其它不合身的髒污衣物,她通通收到了儲物戒指裡,打算日後找個機會燒了或丢了。
就連洗完鬥篷的髒水,梧鳴也一滴不剩地收入了儲物戒指裡的湧泉壺内。
水裡溶解了先前斷指時沾染在鬥篷上的血液,如果任由他人處理,指不定又會引發什麼奇怪的事情。
梧鳴吹滅燭火,心滿意足的穿着新衣徑直卧倒在床上,用薄被将整個人都掩住,一根頭發絲都沒露出來。
佳味客棧十八号房,窗外的房檐上。
秦飛揚孤身立于房檐邊緣,懷裡抱着一大摞符合十三四歲少女身形的衣物和鞋襪。
他方才特地尋了城中的幾間成衣鋪。
憑着對梧鳴的印象,秦飛揚在店裡尋了幾套尺碼應該合适的衣物,在櫃台留下了字條和靈石。
可他沒想到,藍嬸已經給梧鳴準備好了現成的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