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王旃煥的手指，抵着他的背心，又開始劃拉——

這小子，又要做什麼？

百裡丞相是個不動如山的性子。奈何再不動如山的人，身上都有那麼幾處……别人一碰他就得縮一下的地方。

百裡丞相的右肩胛骨下，就是那麼個地方。

那根手指在他背上劃拉，幾次都險險地在那塊地方的邊緣掠過。

百裡恭繃緊了神經，差點就沒能分辨出旃煥在他背上寫的是什麼。

他寫的是：玄犼。

這時候找它做什麼？

然後背上的手指又劃拉出兩個字：合籠。

南黎王瘋了麼？現下是讓獸靈合籠的時候麼？

再然後那手指又是一頓劃拉，再兩個字：靈犀。

明白了。

這是南黎王嫌偷偷小聲說話和用手寫字太麻煩了，想要用靈犀之印了。

雖然眼下這狀況靈犀之印确實能派上用場……

這念頭百裡丞相方才也動過那麼一回兩回，不是說他有想念他和他的天合之間的靈犀之印什麼的。

就隻是那東西這會兒還真有用。

但是，不可行。

那倆獸一旦合籠，耗時一個時辰打底兒，這會兒哪有那時間給它們？

這點，難道南黎王旃煥不知道？

知道還要跟他鬧。

像個孩子一樣。

——二十來歲，其實也不過就是個孩子。

這麼一想，百裡丞相難免要心頭一軟。

稍一沉吟，腳尖一轉，就地一個側身，讓出半條道來，朝人低聲道：“你走前面？”

南黎王旃煥怔了怔，然後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抓着人的胳膊往前一推，将人轉了回去。又上手一推，示意人：走你的吧。

百裡恭低頭，無聲一笑。

兩人這麼一耽擱，常定已經搶了問題問了：“那陳府君認為，林府君的離魂症是因為什麼得來的？”

陳謙又是長長一聲歎氣：“我遍訪名醫，請過很多大夫，甚至我自己也查過很多醫書……離魂症本就是醫書裡面的奇症，因何而得？如何才能治愈？都沒有一個統一的說法……”

“你說過他的離魂症已經很多年未犯，當初他是怎麼治愈的？”百裡恭忽然打斷他的話，問。

陳謙道：“半年後，我接了他的兒子和女兒來與他團聚，他的離魂症就不藥而愈了。”

然後，昨日，他的兒子遇害，他又再次患上了離魂症……

陳謙默然片刻。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回神，“說起來，親人日夜相伴，這也是一本醫書上提到過的治離魂症的法子。而那本醫書上，說導緻離魂症的原因是，心志受損。”

心志？

百裡恭皺眉，問：“林府君的獸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