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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血色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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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的天際線被妖氣染成詭異的暗紫色,數百道妖氣光柱如同一把把插入雲霄的巨劍,自城市各處沖天而起。光柱表面流轉着詭異的符文,每一道符文都像是活物般扭曲蠕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尖嘯。林深背着昏迷的陸沉剛踏出谛聽局的大門,便被這刺目的光芒晃得睜不開眼。地面突然劇烈震顫,仿佛有巨獸在地下蘇醒,遠處跨海大橋傳來金屬撕裂的巨響,如同末日的喪鐘。

“咔嚓 ——” 跨海大橋的鋼索一根接一根崩斷,斷裂處的海面沸騰翻湧,無數青銅兵俑從漆黑的海水中緩緩升起。這些兵俑身披鏽迹斑斑的铠甲,手中的戈矛早已殘破不堪,空洞的眼眶裡卻閃爍着幽綠的鬼火。它們整齊劃一地轉頭望向城市方向,腳步沉重地朝着岸邊走來,每走一步,海水便泛起黑色的漣漪。

與此同時,街道上突然響起此起彼伏的手機鈴聲。所有市民的手機屏幕同時亮起刺目的紅光,自動播放起一段詭異的音頻。那聲音像是指甲刮擦黑闆的刺耳聲響,夾雜着孩童尖銳的笑聲和古老而晦澀的咒語。人們先是捂住耳朵痛苦地蹲下,緊接着雙眼翻白,皮膚下青筋暴起,如同提線木偶般朝着青銅兵俑的方向走去。

“這是妖化誘導音頻。” 陸沉在林深懷中悠悠轉醒,他掙紮着站起身,卻因妖核碎片的影響踉跄了一下,右臂不受控制地泛起青銅色紋路,“他們要讓整個城市的人都變成傀儡。” 他握緊破碎的唐刀,刀身殘留的妖核晶體發出微弱的光芒,與遠處妖氣光柱遙相呼應。

不遠處的便利店突然傳來玻璃碎裂聲。一個身着校服的少女緩緩走出,她的雙眼已變成渾濁的白色,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森白的牙齒,身上的校服沾滿血迹,卻還緊緊攥着一份完好無損的早餐 —— 溫熱的豆漿和剛出爐的包子,塑料包裝袋上的卡通圖案在妖氣中顯得格外刺眼,仿佛還停留在正常世界的清晨。

林深和陸沉對視一眼,同時做出決定。“我去電視台啟動全域言靈結界,阻斷音頻傳播。” 林深掏出羅盤,符文在詭異的光線下閃爍着不祥的紅光,“你守住跨海大橋,不能讓青銅兵俑上岸!” 陸沉點點頭,他能感覺到體内的妖核正在瘋狂燃燒,每多使用一分力量,就離徹底妖化更近一步。但此刻,他别無選擇,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絕,轉身朝着跨海大橋奔去。

林深朝着電視台狂奔而去,街道上的場景宛如人間煉獄。妖化的市民們機械地行走着,有的徒手撕扯着路邊的廣告牌,有的對着空氣揮舞拳頭,嘴裡念叨着聽不懂的咒語。林深揮舞羅盤,釋放出一道道金光,暫時延緩了他們的妖化進程。路過一所美術學院時,他被一聲虛弱的呼喊叫住。

“救救我們...” 幾個渾身是血的學生蜷縮在畫室裡,他們手中緊握着畫筆,地上是一幅未完成的巨大封印陣。顔料在畫布上凝固成暗紅的痕迹,如同幹涸的血迹。“這是我們根據古籍繪制的封魔陣,隻要注入靈力...” 一個戴着眼鏡的男生遞出最後一支朱砂筆,他的手臂上布滿了被抓傷的痕迹,“但我們快撐不住了!”

林深接過筆,将陰陽眼的力量注入其中。刹那間,封印陣光芒大盛,金色的符文從畫布上騰空而起,在空中交織成一道光網,将周圍妖化的市民暫時困住。然而,遠處妖氣光柱的力量愈發強大,光網開始出現細小的裂痕,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林深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必須盡快趕到電視台。

另一邊,陸沉獨自站在跨海大橋上,青銅兵俑正踏着海水步步逼近。鹹腥的海風夾雜着妖氣撲面而來,他舉起破碎的唐刀,刀身殘留的妖核晶體發出微弱的光芒。“來吧!” 他大喝一聲,青銅骨翼從脊椎處破體而出,帶起一陣腥風血雨。骨翼每揮動一次,就有數十個青銅兵俑被撕裂,但更多的兵俑從海水中湧現,仿佛無窮無盡。

每斬殺一個兵俑,陸沉的記憶就會模糊一分。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與林深并肩作戰的畫面,又很快被妖化帶來的混沌思緒淹沒。随着戰鬥的持續,他的右臂完全妖化成巨大的青銅爪,指甲如利刃般閃爍着寒光,皮膚下隐約可見跳動的紫色妖核能量。

林深終于抵達電視台,他闖入演播大廳,将羅盤嵌入控制台。随着古老咒語的念出,整個城市上空浮現出一層金色結界,妖化誘導音頻戛然而止。然而,就在結界成型的瞬間,他的眼前突然浮現出母親的虛影。那是他在記憶洪流中見過的女子,此刻她身着一襲白衣,周身環繞着柔和的光暈,眼神中卻充滿憐憫與無奈。

“孩子,該做出選擇了。” 母親的聲音空靈缥缈,仿佛從遙遠的時空傳來,“燭陰容器的力量,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是拯救這座城市,還是保全你和陸沉的性命?” 林深的心髒因為妖核碎片的存在而劇烈疼痛,他想起與陸沉在無數輪回中并肩作戰的點點滴滴,想起那些無辜市民被妖化時痛苦的模樣,淚水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與此同時,城市中所有的電子屏突然亮起,開始播放林深和陸沉所有輪回的記憶閃回。有時他們是古代江湖中仗劍天涯的俠客,在竹林中與魔教厮殺;有時是未來世界裡對抗機械軍團的戰士,在廢墟中相互扶持;也有時是彼此對立的仇敵,刀劍相向,鮮血染紅大地。民衆們驚恐地看着這些畫面,恐慌如同瘟疫般在人群中蔓延,恐慌值瞬間突破臨界。

街道上的妖化市民變得更加瘋狂,美術學院的封印陣開始出現裂痕。青銅兵俑突破了陸沉的防線,踏上了大橋。陸沉看着自己完全妖化的右臂,又望了望遠處搖搖欲墜的結界,嘴角卻揚起一抹苦笑。他知道,是時候燃燒最後的妖核了。

他将破碎的唐刀插入地面,雙手結印,妖核在體内發出耀眼的光芒。紫色的能量順着他的血管蔓延至全身,皮膚開始出現龜裂。“林深,這次換我來守護你!” 他大喝一聲,整個人化作一團巨大的火球,朝着青銅兵俑群沖去。爆炸聲震耳欲聾,跨海大橋在烈焰中坍塌,青銅兵俑紛紛墜入海中,掀起數十米高的巨浪。

林深感受到陸沉的力量消散,心中劇痛無比,險些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但他知道,此刻不能倒下。他強忍着悲痛,集中全部精力,将陰陽眼的力量與言靈結界融合。結界開始發出耀眼的白光,将所有妖化市民籠罩其中。在光芒的淨化下,人們逐漸恢複意識,眼神中的渾濁褪去,重新恢複清明。美術學院的學生們趁機完成了封印陣,将殘餘的妖氣徹底鎮壓。

當一切塵埃落定,真正的晨光終于溫柔地灑在滿目瘡痍的城市上。林深在廢墟中找到了昏迷的陸沉,他的妖化症狀已經消退,但整個人卻無比虛弱,面色蒼白如紙,呼吸微弱。林深背起他,朝着青銅雙生棺的方向走去。他知道,這隻是漫長征途的一個驿站,在次元的深處,還有更多的秘密等待着他們去揭開,而他與陸沉的命運,早已緊緊交織在一起,無論前方有多少艱難險阻,他們都将共同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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