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漂亮的手指握着玻璃杯,骰子撞擊着杯壁發出輕響,那雙狐狸眼有些冷漠地看着衛成弘。
衛成弘心跳漏了一拍,後背有些發涼,他勉強裂了裂嘴角,“當然,我替姜少喝。”
遊戲規則很簡單,兩枚骰子數字相加為7,8,9不用喝酒,如果搖到7,往公共杯添酒,搖到8,将公共杯喝一半,搖到9,将公共杯的酒喝光。
一陣骰子聲過去,姜澤掀開了杯子,點數和是八,“喝吧,衛總。”
姜澤一直都直呼其名,現在叫衛總,顯然帶着調侃的意思,衛成弘不知道哪裡惹到了他,隻能挨個舉起杯子喝了一半。
一輪下來衛成弘喝了些酒,桌上空杯不少,喊來的服務生們本來就有把玩和替酒的意思,所以玩起遊戲倒也不怕,倒黴的隻有衛成弘。
“看來D市的合作衛總勢在必得。”姜澤把玩着手裡的酒杯看着衛成弘将嘴邊的酒液抹去。
這個合作是姜永豐打電話通知他的,告訴他衛家是繁群合作多年的朋友,項目要交給衛成弘來做,姜澤摁了摁眉心,一旁衛成弘酒囊飯袋的樣子讓人惡心,這也提醒他姜永豐把他對衛家的打壓看在眼裡。
衛成弘被姜澤逗着玩并沒有人敢搭話,但惹到衛成弘的那個服務生就可以成為衆人報複的出氣筒。
“喂,那個誰,過來替我喝酒。”衛成弘旁邊那個瘦子推開懷裡的女伴點了點角落裡的服務生。
服務生從陰影裡慢慢走到了瘦子身旁,制服下的身體有些緊繃,瘦子端着杯子咽下一口酒,覺得這人有些悚人,明明叫的漂亮服務生,怎麼混進來一隻狼狗。
酒桌并沒有多的椅子給服務生,他隻能站在一旁。
瘦子抓起骰子扣進杯子裡搖晃了一會,打開之後四周的人都伸直頭想看點數,衛成弘靠在椅子上點了根煙,表面上對這場鬧劇不感興趣,背地裡牙都快咬碎了。
“九!是九,哥運氣真差呀,快喝!”瘦子興奮地站起身來笑道,将一旁礙事的女伴直接推到地上,衆人的目光開始聚集在服務生身上。
桌上空杯不少,隻有五杯威士忌,服務生被扯到桌邊,他平靜地拿起杯子,裡面的冰塊發出清脆的聲響,目光落到坐在正中的青年身上。
衛成弘在他旁邊湊得很近,不知道姜澤說了什麼讓他有些興奮,燈光落在姜澤蒼白的臉上,他似笑非笑地觀察着杯子落到桌面的光影,仿佛在玩有趣的遊戲。
而衛成弘則是将死的螞蚱。
冰涼的酒液一杯杯下肚,直到最後一杯空掉,服務生的臉有些發熱,他低着頭無視着這些令人厭煩的目光,恍惚中他突然想到了青年托住他臉側的手,和手中微涼的酒杯一般。
“五杯怎麼夠,我們小齊可都喝了八杯呢。”瘦子舉着一瓶剛開的威士忌怼到服務生臉旁,之前替喝酒的侍者已經快站不穩了,此刻還得迷迷糊糊地陪笑。
“玩遊戲不用講規則嗎?”姜澤玩夠了,終于舍得把項目抛出來給衛成弘,看着亂作一團的酒局心底忍不住冷笑。
瘦子喝了點酒有些上頭,聽到這話也不知是誰說的,便大聲嚷嚷起來,“規……則?在這裡,老子們……才是規則!”
二代們聽到這話酒有些醒了,捂着瘦子的嘴讓他坐下,那瓶威士忌也不知道抛到哪裡去了。
“玩得也夠久了,這盤骰子就是最後一局,按點數分利潤,衛成弘,你覺得呢?”姜澤絲毫沒有被瘦子冒犯的怒意,隻是有些無聊地玩着桌上的骰子。
衛成弘還沒從拿到項目的喜悅中回神,便聽到姜澤開口說這話,壓下去的冷汗又冒了上來,姜澤一晚上把他玩得團團轉……可要是骰子丢出大的……
“超過10,每一點我再多給你貼百分之十。”
“如果沒超過,那你就隻能拿那幾分利。”
骰子在空杯中晃蕩,烈酒的酒勁讓服務生呼出來的都是熱氣,他起伏着胸膛看向正中蒼白的青年,那雙狐狸眼露出了轉瞬即逝的狡捷。
衛成弘答應的很快,畢竟運氣這事誰能說得準,況且衛家之前投資的老坑爆雷了,正需要資金去補洞。
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杯子在桌上來回搖動,姜澤閉着眼睛,纖細的睫毛下輕輕抖動,将冷漠的眼神藏在暗處。
他緩緩睜開眼,在衛成弘期待的目光中打開了玻璃杯,一絲笑意爬上他的嘴角,連着那顆小痣都生動了起來,“衛總,四分。”
姜澤說着便懶洋洋地起身向外走去,賭約是衛成弘自己應下的,在場的人不敢說話,隻能看着衛成弘黑如鍋底的臉色。
“你過來,送我去停車場。”姜澤走到門口,仰頭吩咐站在旁邊的服務生為自己拉開包間的大門,将嘈雜的罵聲擋在了包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