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如何形容那種心跳,但他大抵是開心的。
然而姜澤的視線隻是落在他身上一瞬便移開了,那種眼神和看其他人一樣。
包間裡吵雜的聲音混合着威士忌的味道,陳修齊看着醒好的紅酒落入杯中,然後任由着衛成弘出手将酒杯打翻。
衛成弘的舉動鬧出了很大動靜,下一秒他重新落入那雙瞳色稍淺的眼睛裡。
手心裡的手指輕微地動了動,陳修齊很快醒了過來,他剛剛趴在床邊睡着了,擡頭便看見姜澤半縮在被子裡睜眼看他。
“姜總您醒了?”
剛醒來的姜澤沒有平日裡那麼鋒利,淺色的瞳孔被蒙上一層水霧,他伸手抓了抓陳修齊的手指才輕輕嗯了一聲。
陳修齊起身查看吊瓶的時候姜澤的目光也緩緩地移動,最後都落在他身上。
月光落在姜澤臉上,看起來白皙又柔軟,陳修齊伸出手去探了探他的額頭,又很快收回手。
陳修齊出門之後很快有護士進來換藥,周華拿着筆記本站在一旁表示可能出現的負面信息都被封鎖幹淨了。
姜澤的睡意很快散去,他點了點頭将身子滑進被子裡,“周秘書,現在幾點了?”
周華一愣,張口道:“現在淩晨三點。”
被子緩緩地翻了個身,提示周華現在是休息時間。
“姜總有事叫我。”周華身為總助心領神會立馬退到一旁的客房裡去了。
等人都出去之後病房又安靜了下來,再也沒有别人進來的聲音,姜澤伸手摸了摸床邊皺巴巴的地方,看來陳修齊已經走了。
陳修齊在姜澤旁邊的時候他睡得很沉,隻可惜這次做了不好的夢,姜澤突然有些煩躁,有時候想起酒吧後巷那幾隻小狗,有時候又想起陳修齊陽奉陰違的舉動。
不知道是在思考自己沒有好好享受的寶貴睡眠還是陳修齊這個人。
周華早上起得很早,七點鐘的時候他負責把訂購的早餐放進姜澤的病房裡,等他提着食盒進去的時候姜澤正靠在床上,一旁的護士幫忙量着血壓。
病床的桌上很快被精緻的小菜鋪滿,正中間是點綴着蔥花的毋米粥。
護士查房之後就離開了,周華看見檢查結果沒有問題才松了口氣。
昨晚陳修齊進了病房之後在裡面呆了很久,周華隔着門看過幾眼,陳修齊的位置離姜澤不遠不近,姜澤好不容易睡着他也不方便進去把人叫走,隻能在吸煙區叼着煙把沒做完的工作安排發放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換吊瓶的時候,周華守在門口看見陳修齊出來立馬道:“陳同學你也辛苦了,晚上打工白天還要上課。”
陳修齊點了點頭道:“周先生您也辛苦了,我還年輕不覺得累。”
周華聽到這話太陽穴血管直跳,但沒過一會陳修齊接了個電話就離開了。
看着陳修齊走遠的背影周華才松了口氣,但下一秒便喊人去查了他的信息。
畢竟他這兩天離姜澤有些太近了,怎麼看怎麼不對勁。
姜澤喝了幾口粥之後放下了勺子,找周華要了張擦嘴的紙巾,擦完之後又要了泡好茶的杯子。
在周華轉身拿杯子的時候姜澤緩聲道:“周秘書,我有個朋友……”
“他發現自己……肚子疼,然後有個人隻要和他在一起肚子就不疼了,這科學嗎?”
周華将茶杯遞給姜澤,他仰頭深吸一口氣然後斟酌着開口道:“那個學生可以治您的失眠症嗎?”
一陣咳嗽過後,姜澤白着臉擦了擦嘴,“我說了是我嗎?”
姜澤正定自若地讓周華把桌上的早餐收拾了,然後坐在床邊等着周華推着輪椅過來,他就當周華戳破的話從來沒聽到過。
“小姜總,恕我直言,這個人要是對您說他在你旁邊就可以治療失眠,這簡直是……詐騙。”周華忍不住道,上個月他沒有安裝反詐騙app的老母親才被類似的騙子騙走了二十萬,很難想象姜澤如此年輕會步上老年人的後塵。
“我試過了。”姜澤不知道周華為什麼要糾結這些,他平靜道。
“所以小姜總您應該……你說什麼?!”周華瞪大了眼睛,姜澤說出了讓人不可置信的話,如果可以他會沖上前去摸一摸姜澤的臉看看皮下是不是俞松雪。
這真是讓人恐懼。
姜澤小心翼翼地坐到輪椅上指使周華把他推到廁所去洗漱,并貼心地提示他,“周秘書你聲音太大了,這是醫院。”
周華将人推到廁所便被無情地拒之門外,他趁此機會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緩聲道:“怎麼試的?”
最多不過是陳修齊使了些什麼偏方,有用的話,隻要醫生檢查無害倒也沒事,如果過于離譜他還能幫着小姜總脫離這個殺豬盤。
周華思及此處覺得殺豬盤這個詞配陳修齊簡直再合适不過。
“前兩天的音樂會,我在他身上睡着了。”姜澤打開了門,平靜地看着周華,仿佛在說A市今天又是雨天。
“我不是gay,也沒有奇怪的癖好,所以周秘書,這科學嗎?”在周華快要崩壞的心态中姜澤擡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