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傳來一陣細碎聲，陳修齊的聲音隐約出現在電話裡，姜澤才開口道：“他今天沒課。”說完便挂斷了電話。

姜澤靠在陳修齊肩膀上沒多久就把眼睛閉上了。

他時不時在肩膀上更換着位置，尋找最合适枕頭的地方。

“要不要躺到我腿上？”陳修齊一出聲姜澤就睜開了眼睛，在姜澤還沒開口前陳修齊解釋道：“這樣可能會舒服點。”

這句話讓陳修齊的服務态度更上一層樓，如果下次還需要打分的話，姜澤決定為他的貼心勉為其難地打滿分。

姜澤躺到了陳修齊腿上，确實比靠在肩膀上好太多，他自然而然地換了個側身的姿勢，并提醒陳修齊放松自己的腿部肌肉。

熟悉的氣息将姜澤包裹其中，他有些困倦，但還沒有睡着，也許是因為不太清醒，姜澤選擇和陳修齊再聊聊天。

“你母親的病嚴重嗎？”姜澤背對着陳修齊，一隻手環過腹部落在自己腰上，是不太有安全感的姿态。

“有點，她得了白血病，很容易感染。”陳修齊略過何蕙進icu的事情，隻是簡單地陳述了部分。

姜澤嗯了一聲，有些小聲道：“姜嶽之前也很嚴重。”

陳修齊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姜澤在說他哥哥，在這之前姜澤對關于自己的私事并沒有傾述的想法。

“不過他現在狀态很平穩，但還需要治療，醫生提了新的治療方案，不過風險很高。”

随之而來的是一陣沉默，在陳修齊以為姜澤睡着的時候，他輕聲道：“我沒辦法替他做決定。”

決定幾十億項目的方案和決定姜嶽的治療，姜澤覺得後者很難，也許會帶來他無法承受的後果。

陳修齊沒有說話，隻是輕拍着姜澤的肩膀安慰他。

姜澤的氣息逐漸平穩，他陷入了沉睡，以一種别扭的姿态躺在陳修齊腿上。

睡着的姜澤很坦誠地喜歡陳修齊身上的溫度，他轉了個身抓住陳修齊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把熾熱的手緊緊抓在手心。

陳修齊低頭看着姜澤，他第一次在明亮的光線下看清姜澤的臉。

姜澤醒着的時候掩蓋得很好，很難讓人發現他身上的疲憊感，現在他蜷縮在陳修齊的腿上，臉在褲子上蹭了幾下，留下了白色的印子。

為了采訪的效果，化妝師淺淺地打了些粉底和腮紅，遮蓋住他眼底淡淡的烏青。

陳修齊伸手把姜澤撈了起來放進懷裡，這裡的肌肉柔軟，比腿上舒服很多，姜澤滿意地蹭了蹭，并沒有醒來。

他聽着姜澤在懷中的呼吸，替他擋住了頭頂的亮光。

姜澤睡覺的時候嘴唇微張，隐約能看見泛紅水潤的唇肉。

懷裡的人很輕，讓陳修齊覺得有些不真實，他認為自己需要走很久，就像從小鎮到遙遠的黔港。

然而此刻姜澤在離他很近的地方，毫無防備地，信任地靠在他懷裡。

周華來的時候風塵仆仆，隔着玻璃門看陳修齊的表情很是嚴肅。

在他看來姜澤和陳修齊的姿勢有些過于親密，讓他覺得心慌。

姜澤居然把人帶到了姜嶽的病房，要不是他已經查過陳修齊的背景，他甚至想懷疑這是誰派來的商業間諜。

“你讓小姜總睡在這？”周華放下手裡的打包送來的晚飯，走過去試圖把姜澤從陌生人身上撈起來，以此阻止這極其礙眼的場面。

但姜澤扯着陳修齊手的動作過于刁鑽，讓周華無從下手。

“姜總剛剛睡着。”陳修齊輕聲開口道。

周華深吸一口氣抽了抽鼻梁上的鏡框，覺得這人話裡有話，“隔壁就是小卧室。”

陳修齊頓了頓，“姜總沒給我說旁邊是卧室。”

最後周華敗下陣來不再講話，畢竟這事一看就是姜澤自己設計的，他坐了下來突然又想起姜澤之前給他說的話。

陳修齊可以治好姜澤的失眠症。

周華本來是不相信的，但是他的眼鏡是最近剛配的，姜澤确實躺在那睡得很沉。

“小姜總在這吃過藥了嗎？”周華覺得還是要相信科學，說不定姜澤已經吃過安眠藥了。

陳修齊搖了搖頭，又問道：“是治骨裂的止疼藥嗎？”

很顯然陳修齊不知道這事，姜澤也沒有吃藥。

他第一次知道原來人還可以是靈丹妙藥。

周華歎了口氣垂頭不知道在思索什麼，接着就站起身來往小卧室走去，順便提醒陳修齊一會喊姜澤起來吃飯，不然一會菜涼了又要發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