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姜澤本月第四次準時下班,順帶讓秘書部的也提早下班了。
Moonlit Whisper就在離繁群不遠的街道,姜澤讓周叔把那輛奧迪留在車庫,他今天打算自己開車回去。
姜澤是被陳修齊邀請來看小狗的,并不是自己主動要來的,他這樣想道,沒過多久便走到了酒吧門口。
現在天還沒有完全黑,酒吧的燈牌亮起來也不太顯眼,姜澤走了進去,在服務生的帶領下找了個包間坐下,他還沒告訴陳修齊自己來了,以防這人又帶他從一旁那個髒兮兮的巷子裡進去看狗。
酒吧裡零星坐了幾個人,大多數集中在吧台的地方,姜澤站在二樓的包間門口看見陳修齊走了出來。
陳修齊熟練地挽起制服的袖口,他垂眼專注着手中的波士頓搖酒壺,對客人的起哄聲絲毫不在意,那一身簡單的酒吧制服将他寬肩窄腰襯得一覽無餘,手臂上的青筋清晰可見,動作間透露着懶散和疏離。
燈光打在陳修齊臉上顯得他有些冷漠,他五官深邃而硬朗,眉骨有些低,不笑的時候像換了個人,仿佛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吸引他的注意力。
姜澤每次看見陳修齊的時候對方都挂着一幅淡淡的笑意,那雙眼睛專注地看着自己,像母親以前工作室裡的黑曜石一樣。他每次的神情太過純粹,這更讓姜澤覺得他别有所圖,由此心生警惕,但又忍不住回應對方拙劣的邀請,仿佛和陳修齊鬥氣是一個很有趣的遊戲。
陳修齊調了幾杯酒,最後一杯色彩絢麗的雞尾酒落到了客人手裡,對方接過酒忍不住問他,“你今天看起來心不在焉的,感覺調酒都比之前快了。”
放在身上的手機毫無動靜,陳修齊挂起一個淺笑,忙碌着清洗杯子,“是錯覺吧。”
客人知道陳修齊向來不是很積極的營業态度,調酒的時候比搭話更認真,她擺了擺手離開了吧台。酒吧的高峰期還沒來,陳修齊靠在吧台邊擦了擦手上的水迹,他低頭看了看手機的屏幕,除了之前接過家教的家長發來的預約信息和某動發來的流量套餐短信再沒有别的。
陳修齊推了推空蕩蕩的鼻梁,上班的時候他就把眼鏡取了下來,望着手機愣了幾分鐘,他轉身去切晚上要用的冰塊,在打開冰櫃的時候,褲子裡的手機發出了叮的響聲。
他站起身來擡頭向二樓看去,姜澤正靠在二樓的欄杆上似笑非笑地盯着陳修齊,顯然将剛才的一切盡收眼底。
十幾級台階陳修齊爬得很快,他站在姜澤面前的時候又露出了那種笑容,他的眼尾微微上揚,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姜澤,和在樓下像換了個人。
“您來了怎麼不告訴我?”
姜澤故意不看他,拿着自己的手肘杖慢慢走到包間裡面,“剛剛不是告訴你了嗎?”
陳修齊接過姜澤的手肘杖,看見他有些輕快的神色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姜澤很喜歡對人玩一些小把戲,以此觀察對方反應。
當初在衛成弘請客那天陳修齊就已經見證了姜澤耍人的手段,後來姜澤也經常這麼試探他,對此陳修齊欣然接受。每次姜澤用話語逗弄他的時候,那雙狐狸眼圓圓的,有些好奇地看着陳修齊,看起來很認真,嘴角的小痣微微上揚,陳修齊覺得有些可愛,就像樹林裡突然發現過路旅人的小狐狸,試圖用爪子去勾引旅人陪自己玩遊戲。
“我怕您不來了。”陳修齊将果盤放到姜澤伸手就能拿到的地方,姜澤滿意地哼了一聲,随手叉了一塊芒果,他對果盤比較滿意,畢竟上次在溫泉莊被甘蔗襲擊之後,他看這個果盤很是順眼。
“我很忙,當然有可能不來。”姜澤當然不會給陳修齊準确的答複,畢竟繁群的高管們都不能天天見到他。
陳修齊拿盤子的手頓了一下,姜澤優雅地放下叉子,以為對方會聽懂自己的敲打并對自己經常邀請姜澤的行為感到尴尬,然而陳修齊卻有些開心道:“謝謝姜總百忙之中還來見我。”
姜澤梗了一下,他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搞得好像自己上趕着一樣,但他不會和陳修齊去争論,畢竟對方隻是一個還沒出入社會的'老實'大學生,沒有熟悉工作中體面的回答體系。
他覺得自己有時候對陳修齊直白的表達無能為力,這人和他周圍的人都不太一樣,總是将最明确的意思擺在面上,姜澤并不擅長應付這種清晰的情緒。
“姜總要喝什麼酒?這裡有菜單。”陳修齊遞過來的菜單上有很多花裡胡哨的酒名,姜澤看了一眼就把菜單丢到了桌子上,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看着陳修齊,“我要你剛剛在樓下調的那杯酒。”
陳修齊的表情出現了片刻的空白,姜澤有些不滿,“不給我做?”
“可以,您稍等。”
因為姜澤要求陳修齊把東西搬上來在他面前調酒,陳修齊準備東西花了些時間,老K來的時候看見陳修齊端着托盤往樓上去還很詫異,“你怎麼服務這麼積極了,還上去調酒。”
陳修齊沒有理他,老K猜測樓上有個富婆,啧了一聲便笑嘻嘻地和吧台的客人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