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幾天,玄奘邀母前去水邊,活挖劉洪心肝祭奠父/夫。
丞相也在場。
丞相可以說是最參與其中又置身事外的人了,他這個女兒他沒有多愛,不然也不會令她繡球招親,而是悉心培養一個人品俱佳又有才幹的夫君,放在手下,那人自然不敢納妾。
大唐娘家強勢動辄打罵夫婿的悍婦也不在少數,隻是看娘家願不願意給女兒有底氣的資本罷了。
丞相不愛女兒,所以這麼多年,見“陳光蕊”政績平平,沒什麼用處,從不幫他升官,也不差使人請女兒回府看望一二。
殷小姐心裡也知道,所以發現書信寄不出去,也不敢報病回家,因為知道父親不準許,母親再鬧也沒有用,何況母親并不會為了她一個女兒跟父親生出龃龉。
隻是現在。
丞相看着這個俊美的年輕人,一雙老眼如同鷹隼一樣盯着玄奘的背影。
他派出去的人,可是已經查到,那陳光蕊的母親原本是個瞎子,現在卻眼神卻比年輕人還要好些。
現在皇帝年老。
丞相一想到自己推上去一個真有法力的僧人血親,能攥取到多少利益都有點憋不住上翹的嘴角。
深水,之中,有夜叉快速遊動的身影。
“報——”
夜叉把祭文呈與龍王。
龍王看了大喜,心知自己來日怕是有佛家的好果子吃了,喜笑顔開的看着金蟬子的生父,樂颠颠道:“先生恭喜。”
又籌備好了,送陳光蕊還陽的事宜。
殷小姐還在哭丈夫呢,順便在老爹和家仆,還有野生好大兒的面前。表演尋死,以博取一個孝順的名頭,希望家裡能看在她又孝又貞烈的名義上,能繼續庇護她,容忍她靠着嫁妝生活。
不出所料的被攔阻了。
殷小姐心裡已經開始笑了。
忽然見水面浮出一個死屍,正是陳光蕊的面容,她心道不好,想起那日所言:“此子前程遠大..”
心裡冰涼一片,咬牙切齒:“老娘生的孩子,跟你陳光蕊有毛關系啊,過來碰瓷是吧,你最好不要被哪個神仙妖怪庇護着偷偷享福,就隻有老娘受苦。”
結果一聽活過來的死男人說話,殷小姐的心裡一片悲苦;“哪個好男人夫妻兩個,遇見了劫匪,不怪劫匪,第一句是劫匪貪慕老婆的花容月貌才起的殺心,沒種的東西,都遇見了糟心事,還怪老婆太好看了是吧,現在不是看見娶了丞相的女兒,有高門貴女的老婆,自己貧寒出身不用怕,可以花老婆嫁妝的時候了是吧?”
殷小姐心裡苦啊:“她是感而有孕,除非神人現身作證,不然玄奘沒準就被世人認為是劉洪的孩子了,她還打着離開劉洪繼續活的注意,有個神僧兒子,親爹是天才狀元,自己也是大德高僧,這才是靠得住的好靠山啊,所以也不好說是偷人生的子嗣,也隻能說是先夫的遺腹子,要不是她受了皮肉之苦,這玄奘是從她肚子裡爬出來的,玄奘甚至也不能算她的孩子。”
“現在這個情況怎麼回事?”
“她苦也吃了,罪也受了,還要擔驚受怕,不敢說出實情,不然仙人降罪,死了也不得安甯,更得眼睜睜看着享福十多年的陳光蕊來摘桃子。”
“不是吧,不是吧,合着就我一個冤種啊?”
殷小姐這下是真的有些想尋死了。
回到丞相府,玄奘和陳光蕊父慈子孝不必提,後宅内,新一輪的貞潔羞辱,正對着殷小姐展開。
她哭哭啼啼的聽着就是不死。
殷小姐的娘怒了:“來人呐,幫我兒從容自盡。”
殷小姐沒想到自己的親爹娘這麼狠心:“當下就要喊叫。”
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殷小姐從容自盡了。
偉大的被自願真是什麼時候都能發揮作用呢。
身旁,喬裝為女冠的歲金笑盈盈的看着殷小姐:“聽聞小姐宰輔之才,智謀百出 ,不知道願不願意,跟我去治理我的國家呢?”
正在森冷的盯着娘有條不紊的安排人整理自己遺容的殷小姐,來不及驚訝和憤怒,看見女冠首先:“啊?”
歲金繼續問:“我問你,願不願意為我效力?”
殷小姐垂眸,這真是一個很新很新的問題呢。
最後她說:“自然願意,隻是我被人害死,不報仇,豈能飄然離去?”
歲金輕笑:“你想怎麼做?”
殷小姐想了想,露出一個精神狀态不太良好的笑容,森冷道:“我要我家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