辻村深月覺得自己有一點點明白了，但與此同時，她的疑問也更多了。

“啊，這麼難理解嘛？”江戶川亂步眉心收緊。

旁邊的绫辻行人滿臉“終于有人懂我的感受了”的表情。

“但是，這也不能改變他有可能是間諜或者卧底……绫辻老師，請您解釋清楚啊！”辻村深月說到一半，就注意到绫辻行人扶住了額頭。

“辻村，我問你，天人五衰本身就能操縱所有吸血鬼，那他們派來一個擁有操縱系異能力的異能力者跑來卧底，再操縱一遍吸血鬼的意義在哪裡？”

绫辻行人誠懇發問。

辻村深月：……

“沒有任何意義，L.L.不可能是天人五衰的人，因為沒有必要。”绫辻行人說道，“行吧，你肯定又要問，L.L.難道沒有來卧底操縱異能特務科乃至軍警高層指揮官的可能嗎？答案就是，沒有可能，因為他在一開始就暴露了自己的異能力。”

辻村深月從頭捋了一遍，最後她發覺绫辻行人說得居然是對的。

“我和江戶川重現了港口Mafia幹部A的死亡現場。”都說了這麼多了，绫辻行人索性再多說了一點，“我們認為，異空間并不是魔人的異能力。”

“嗯哼，這就是L.L.比我們更合适的第二個原因啦。”江戶川亂步點頭，“由我們來的話，勝算的确是有的，但想打破魔人的布局，還是釜底抽薪更簡單直接。”

他們現在正處在魔人編制的信息繭房裡，知道的一切信息都是對方有意無意走漏出來的，而他們領先魔人的隻有一點。

七羽在他們這邊。

他們需要的不僅僅是勝算這麼簡單的東西，他們需要的是一場閃電戰。

魔人發動的時機恰巧卡在太宰治墜樓之後，這當然有可能隻是對方打算趁虛而入，但亂步和绫辻行人一緻認為，這是因為魔人真正的異能力是那種但凡使用，就一定會被發現弱點，有且僅有第一次使用的時候能夠出其不意，達到利益最大化的異能力，并且這種能力會被人間失格完全抵消。

簡而言之，是某種戰術上隻能使用一次的能力。

江戶川亂步還有一個可以證明魔人異能力并不是異空間的鐵證——在他們以此為願望許願後，七羽所索取的代價。

尾崎紅葉已經試探出來了，七羽所要的代價和願望的難度是相當的，也就是說，正常情況下，他們想搞清楚魔人的異能力，一定會付出相當慘痛的代價。

可這個證據卻并不是能大大方方擺出來的證據，因為異能特務科并不知道七羽的事情，他們的關注焦點被魯路修的異能力迷惑了。

但……

江戶川亂步看着對面窩在沙發裡開始吞雲吐霧的绫辻行人。

算了，作為被監管收容的對象，嚴格來說绫辻行人也不算異能特務科的人。

這位鼎鼎大名的殺人偵探自始至終都對七羽的存在閉口不談，估計不可能是忘了，隻能是绫辻行人不想說。

果然和聰明人聯手就是輕松。

明明是在解說，結果江戶川亂步說着說着卻跑神了。

也不知道帽子君那邊進展的怎麼樣，魏爾倫的現身說法有沒有讓魔人相信七羽在他們手裡。

唔，好想快點回歸正常的日常生活。

亂步大人最近這麼努力，社長應該會買回來粗點心，再順便表揚一下的吧？

“……江戶川先生？”

“啊？”

被叫到名字的亂步下意識應了一聲，他這才發現，L.L.居然已經帶着中原中也離開了，隻留下坂口安吾一臉菜色的仰在轉椅上。

“開始了？”

“嗯。”绫辻行人磕了磕煙鬥裡的煙灰，那裡面的火光已經燃盡了，“開始了。”

*

魯路修來得時候隻有自己和中原中也兩個人，走的時候卻帶走了橫濱軍警指揮系統的密鑰。

這當然不代表他能像指揮黑色騎士團一樣對軍警如臂使指，但再差勁也不能比他當年在11區起步的時候差勁了。

那時候他還得親自開KMF上戰場，現在最起碼他身邊跟着一位據說是戰力天花闆級别的異能力者。

中原中也打着了火，手搭在方向盤上扭頭看副駕駛上的魯路修，“你打算從哪裡開始？”

“很簡單。”魯路修甚至都沒有多加思考，“在防線上給它們開一個口子，等聚集夠了一定數量，在我施加異能力後，無非就是将橫濱劃分成幾個獨立區域，投入這些入網的棋子，分割包圍、機動清剿罷了。”

“聽上去好像就是很普通的巷戰？”

“你得知道，戰術是為了戰略服務的。”魯路修在地圖上一點，“去這裡。”

瞄了一眼路線，中原中也踩下油門，“這裡有什麼特别的嗎？”

“從戰術上來講沒什麼特别的。”魯路修頭靠車門，單手撐着側臉，“但這裡的話，比較方便讓魔人去找七羽。”

“……你果然猜到了？”

“啊，這又不難猜，所以讓你那位金發的幹部抓點緊，争取讓魔人這幾天就去找七羽許願。”

魯路修的發絲被窗外的夜風吹了起來，擋住了眉眼裡的傲慢。

“太慢的話，我怕我已經把日本收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