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朝雲自然不會為了這幾句輕浮話,就把顧鸢收做自己的身邊人。
他這人的性子極克制,那尖銳的目光不過隻有一瞬,便轉開身去,兀自離開了。
“真無聊。”顧鸢垂下眼,興趣缺缺地評價道。
*
顧鸢的人緣好,無論床上/床下都有許多朋友;而其中玩得最好的,還是那個有色心沒色膽的沈家二少沈賀。
許是因為他沒上過對方的床,又像隻小狗一樣巴巴粘着人,顧鸢便對他格外有了一絲容忍和寬容。
沈賀的邀約,顧鸢總是優先去赴,今日也是如此。隻是等他到了約定的酒吧,發現這位花天酒地的大少并未左擁右抱,而是一個人在吧台喝悶酒。
顧鸢挑着眉,抱着胳膊在一旁看了會兒後,笑出聲來。
他長得好看,自然有人上來搭讪。還沒等他回答,沈賀轉過來臉來,兇巴巴地吼了聲:“快滾!”
上來就把與顧鸢搭讪的男子給趕跑了。
“今天沈二少心情不好?”
沈賀本有一肚子郁氣,卻融化在了美人潋潋的目光之中。他頓了一下,說:“顧鸢,你不該去招惹郁朝雲的。”
“你是不是喝酒喝糊塗了。”顧鸢拿過對方的酒杯:“之前我讓你幫我去約那家夥,你不是應得很痛快?怎麼今天又說這話?”
“我一開始以為你隻是想去勾-引他。”沈賀辯解:“大不了看你碰個釘子嘛,想想還挺解氣的。誰能想到你膽子那麼大,居然去碰瓷穆弘。”
在情場上無往不利的顧大美人,顯然不愛聽這話。
他仰頭将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白皙的面皮微微紅潤,叫沈賀的目光不自覺躲了一下。
“我幫你打聽過了。穆弘當年出國的時候,留下了很多東西,都被郁朝雲留得好好的。敢動這些東西的人,都倒了黴。”
說到這裡,他壓低了聲音:“他也不愛聽别人議論穆弘。你看我們台面上提起那個人,除了幹巴巴誇上幾句之外,哪裡還有其他話敢講啊?”
“他是不是有點心理潔癖?”顧鸢若有所思地問。
“我懷疑他有心理疾病。”沈賀沒好氣地答。
顧鸢沒答話,而是沖酒保招了招手,請沈二少喝了杯酒。
被美人請喝酒可是稀少的待遇,沈賀美滋滋地接了,抿了一口後又突然警惕地問:“你是不是又要使喚我?”
“當然。”顧鸢說:“能給我找個攝影嗎。”
酒吧裡燈光迷亂,氣氛暧昧。顧鸢坐在那兒,明明是如玉般的美人,此時卻被襯得像隻豔鬼。
他擡眼看着沈賀,微微笑了:“找不到的話,你來也行。”
*
顧鸢下床時,腰側被捏得青紫。
“拍得怎麼樣?”他問房間裡的第三個人。
站在攝像機後頭的是個高高大大的男生,長相帥氣,卻是一臉的純情學生樣。
男生支支吾吾了幾句,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最後幹巴巴地應了一聲。
顧鸢披了衣服,湊到他身邊,擺弄着單反認真看了起來。
純情大男孩嗅到他發間的沐浴露香氣,臉漲得通紅;可見顧鸢隻是認真看着素材,沒有再同自己搭話的意思,那雙狗狗眼又失落地垂了下來。
無意間,他看見床上的男人沖自己露出惡意的微笑。
【離他遠點】那男人無聲地說。
“多謝了,沈峥。”顧鸢态度很好地沖身邊的大男孩笑了笑:“等回頭,我讓你哥請你吃頓飯。”
他語氣坦然,全然不覺着薅一家人的羊毛有什麼問題。沈峥也不在意,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顧鸢,問:“視頻...我剪好了怎麼給你?”
“發我郵箱就好了。”
顧鸢交代完,便走向了浴室。
床上的男人亦步亦趨地跟着,在浴室門口被他推了出去,抱怨道:“快滾吧。技術真爛,弄得我痛死了。”
雖說這話極其冒犯男人的尊嚴,可顧鸢的語調又輕又軟,長長拖着尾音;如同撒嬌一般。男人聽着心都軟了幾分,笑着答:“不是你讓我粗暴點嗎?”
顧鸢斜斜地橫了他一眼後,幹幹脆脆地關上門,自顧自去洗澡了。
等他出來,那床上的男人和沈峥都已離開。
這群人知道顧鸢不愛留人過夜——且很聽話;生怕惹了他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