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之前,是不是要先問問顧鸢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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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鸢可不會摻和郁家叔侄倆的争端;隻是冷眼旁觀,即使被郁緻提及也興緻缺缺。
“你們家的事,和我有什麼關系?”
他總是帶點南方人的朦胧口音,咬字缱绻;不論說些什麼都像是某種意味上的引誘和撒嬌。
“油嘴滑舌。”
他輕飄飄地瞪了郁緻一眼之後,轉身走向2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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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鸢很累。
他本就比尋常人還要虛弱些,何況旁人那粘稠惡意的視線總層層凝視纏繞着他,将這美人從泥淖中拖得愈發深陷。
閉上眼,顧鸢一陣眩暈。
黑暗并不甯靜,那光怪陸離的幻影和竊竊私語永遠不會停歇。它們或許是中年男人颠三倒四的怒罵,又或許是年輕男人輕浮的猥亵言語。
直到關門聲響起,有人緩步走近。
一切歸于安甯。
顧鸢轉身。
來人是郁朝雲。這人脫了外套挽在臂間,加之紐扣也松開兩顆;顯然顧鸢不在時,叔侄倆的談話算不上心平氣和。
情人當然不會接過衣服,于是郁朝雲自覺把外套挂上。
“他好歹也是你的長輩,讓他一點又怎麼樣?”顧鸢笑着說,“你沒揍他吧?”
郁朝雲冷哼一聲:“我有事同你說。”
顧鸢:“好呀。”
郁朝雲于是又凝了一會兒顧鸢。
在外人面前,這人總是冷郁克制,幾乎叫人疑心這家人生來便是沒有感情的怪胎。但在顧鸢面前,郁朝雲總是生氣且無奈,當真沒有片刻安生。
實際上他已有預感,自己怕是又要被薄情美人的尖牙利嘴給敲打一番。即便這樣,郁朝雲還是開口詢問:“我以為你并不想談這件事。”
“怎麼會?”美人緩緩笑了起來,“我還是挺享受拒絕你這件事的。”
顧鸢當真很會讓郁朝雲生氣。
但他早已習慣——倒不如說顧鸢不在沒人給他氣受時,郁朝雲還覺着怪不自在。還專門打了個電話過去,直到被對方氣得要命,才找回了些尋常日子的切實感。
何況。哪怕顧鸢再薄情、惡劣、花心;他也着實很久沒見對方了。
“你不是要檢查一下?”男人開口道。
美人挑眉,旋即又笑。
“這話你怎麼好意思說出口,郁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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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顧鸢出國之前,兩人鬧得不太愉快。
身為情人,郁朝雲是最後一位得知顧鸢出國玩樂的倒黴蛋。
顧鸢倒也沒有對他藏着掖着什麼——那不是更讓人生氣了嗎?閉着眼睛郁朝雲都能猜到,顧鸢在外會過怎樣縱情放浪的日子。
可對方要郁朝雲給自己守貞,還說回來之後要好好檢查。
這本隻是一句玩笑話,連說這句話的美人都将它忘在腦後;可鬼使神差般的,郁朝雲突然想起又提及這件事——他也說不清自己在期待什麼。
顧鸢像個看不見内裡的魔盒。在打開之前,誰也不知道得到的是獎賞還是懲罰。
“乖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