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鸢不用香水,總說男人們在他身上嗅聞到的味道,隻是種虛無幻覺。
穆弘輕輕咬住,想。
顧鸢本人,就是最難抓在手心裡的那道豔麗幻影。
被品嘗時,顧鸢忍耐快感的神色與忍痛無異。倚在沙發上仰起頭,微微喘着氣;肩膀顫抖着,露出脆弱優美、引人噬咬的脖頸。
“我也想求婚。”穆弘突然說。
顧鸢閉着眼,深吸一口氣;拿起沙發抱枕,用力按在了小三恬不知恥的臉上。
但再恬不知恥的小三,也比一無所知的丈夫要有用一些。
這場遊戲早已能預見結局。如果顧鸢願意,完全可以在郁朝雲求婚時,在對方最毫無防備、最脆弱的時刻揭露真相,給他難堪。
郁朝雲一定會怒不可遏。
可即使這樣,這人對顧鸢也毫無辦法。
穆弘其實挺喜歡這個遊戲結局,但顧鸢似乎對此興趣缺缺。
“和我打賭的那個人,我有事找他。給他發消息也不回,煩!都怪你!誰讓你多管閑事的?”
穆弘知道富二代被自己吓破了膽,已經不太敢在社交圈子裡露頭,于是說:“你要找他,他随時到。”
他很會猜測顧鸢的心思:“顧鸢,就算你在那個時候拒絕郁朝雲,告訴他這隻是一場賭約和遊戲,對他也不算什麼的。沒必要為他考慮太多,你玩得開心就好。”
穆弘知道顧鸢有時會可憐一些...毫無價值的弱者。比如白曉、比如沈家兄弟;他對此并無意見。
但郁朝雲算什麼東西?
這家夥就算是被顧鸢甩了也不會去死,憑什麼得到顧鸢的寬待?
“這麼恨他?一定要讓他顔面掃地?”顧鸢懶洋洋地問。
穆弘不恨郁朝雲。
他一點也不關心這個人,哪怕兩家之間恩怨經年長久,他也完全不把郁朝雲放在眼裡。
他隻在意顧鸢對郁朝雲的态度。
“我隻是想讓你更開心一些。”
這是實話。
“對郁朝雲來說,這種打擊他熬得過去,不必為他考慮。”
這也是實話。
“你又不在意他,按照你最喜歡的方式繼續就好。”
這句,說了謊。
“他對我很好。很愛我...即使嘴上不承認,也非常非常愛我,”顧鸢笑了,“所以,我很可憐他。”
顧鸢心想,如果郁朝雲聽見這句話,恐怕要勃然大怒。
可真相如此。
郁朝雲越愛他,他越是可憐對方。
“他和他小叔都挺體面,那就這樣吧。”顧鸢下定決心,“你明天把人喊來,怎麼做我自己心裡有數,”
今日小三下了苦工,弄得他現在還腰肢酥軟,于是才大發慈悲地讓對方陪侍。顧鸢靠在穆弘身上,被緊緊攬在懷中,貼着男人堅實的胸膛,清晰聽見那顆無人性的心機械地跳動。
可此時,這顆心髒正在失控加速。
顧鸢挑眉。
“隻是和郁朝雲的遊戲結束。”
所以,别在這兒發瘋。
但穆弘想發瘋,他此時此刻嫉妒得要命,也瘋得要命。
“我不想你可憐任何人。”穆弘說。他希望顧鸢公平對待任何人,折磨所有人,不愛所有人——反正顧鸢也根本不愛他。
顧鸢喜歡郁朝雲嗎?
恐怕不。
但顧鸢為什麼可憐對方?郁朝雲又不是要死了!就算死了,也根本不值得顧鸢憐憫!
“穆弘。”顧鸢叫他的名字。
“你誤會了,我并不是獨獨可憐郁朝雲。”美人平靜地說。
那雙眼,那雙極難得一笑的眼。
漆色冷淡,如墨玉深潭隻會冷眼旁觀的眼。
如穆弘所願,染上了些許快樂且殘酷的笑意。
“我隻是,唯獨沒有可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