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憬琛懶得擠進去，反正肯定有，身後有人輕拍了拍他，他轉頭就看見拎着外套的方知翊，和落日一樣溫柔的眼神，說：“我們赢了。”

夏憬琛心情不錯：“嗯，赢了。”

葛學擠進去拎了四袋子糖，給方知翊和夏憬琛一人扔了一袋：“還得是我。”然後扔下一句“奶糖找琴姐拿”就跑去找林雅了，方知翊轉頭朝向夏憬琛：“走吧。”

“等等方知翊。”夏憬琛拉住了方知翊的手腕，也不知道是氛圍太好還是他自己忍不住了。

方知翊低聲問：“怎麼了？”嗓音又溫柔又好聽。

“我……”夏憬琛欲言又止的樣子，“你……”

方知翊看他這樣子有意思的緊，說：“不着急，你慢慢講。”他不說還好，一說夏憬琛就不好意思了，他臉都漲紅了，方知翊明明就知道他要說什麼，還不着急，真想和他打一架……再說。

夏憬琛醞釀許久都要開口了，那邊趙琴突然喊：“赢了的組都來這邊領奶糖！”

“沒什麼，先去拿糖吧。”夏憬琛擡腳就要走，結果手還拉着方知翊的手腕，一下就跟被燙着一樣松了開，習慣性往後退了一步卻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人。

夏憬琛轉頭就說了聲“對不起”，對方回了“沒事”，卻讓夏憬琛這個人僵在了原地。

這個聲音……

夏憬琛猛地轉頭，對上了那張頻繁出現在他夢裡的臉，是他……

有一瞬間他好像又被拉回了那架飛機上，對方溫文爾雅，扶了扶鼻梁上的金絲框眼睛溫聲說：“同學你怎麼了。”

夏憬琛連呼吸都開始發麻，心魂飄出，方知翊手上的溫度觸了觸手背都把他吓了一跳。

“怎麼了？”方知翊說。

“……沒事。”夏憬琛說完就和男人擦肩而過走了。

夏憬琛悶頭往前走，也不知道踩到多少人的腳，撞到多少人，“對不起”了一路。

“夏憬琛！”方知翊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夏憬琛才回過神來，自己已經站在了湖邊的矮欄邊。

方知翊在身後一直跟着他，看他都走在湖邊了還不停下，隻好高喊了一聲，他走過去湊過頭看：“剛剛怎麼了？”

“……沒怎麼。”夏憬琛還心有餘悸。

那張臉和夢裡那張埋怨自己活下來的臉一模一樣，夢境與現實重疊，夏憬琛像是突然被拉入虛無。

夏憬琛其實不認識那個男人，也不知道對方叫什麼，飛機上男人就在他旁邊。

當時他在看手機，男人西裝革履，膝上放着公文包，突然拍了拍他：“你好，請問你帶紙了嗎？”

夏憬琛點頭，提起放在腿中間的書包拿出了紙遞給了男人。

男人扯了一張擦了擦自己漏水的保溫杯，很自來熟的和他搭話：“你是混血兒?”

“不是。”

兩人隻有這一個簡短的對話來回，但當時的夏憬琛怎麼也不會料到，這麼一個陌生人，會成為自己走不出來的夢魇。

他又該怎麼和方知翊說。

好的氛圍總是很容易壞心情打破，夏憬琛突然就不想說了。

海風吹過來，從頭皮和心裡都好像被清洗過，方知翊就靜靜的站在夏憬琛旁邊。

“學長。”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夏憬琛本來就煩躁，聽見這個聲音更是想一拳揮上去，是溫凱的聲音。

溫凱走在他旁邊說：“夏學長還記得我嗎？”

夏憬琛“嗯”了一聲：“溫凱，高一的。”

“看來學長還是不記得我了，”溫凱笑了一聲說，“我們以前一個鋼琴班的啊。”

夏憬琛一愣，他是真沒有一點印象，那幾年學鋼琴，他去了琴房就埋頭彈琴，有時候能坐三個小時，還得鋼琴老師和他說到時間了，學了那麼多年的鋼琴，他根本沒認識幾個人。

“……是嗎，不記得了。”夏憬琛直接說。

溫凱：“沒關系，那就當我們現在是同校同學了。”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