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文文本來是十點的舞蹈課調在了下午,在鄉下蹦跶了兩天跟土坑裡出來的一樣,江慧還是讓她先回家洗了個澡。
回了家夏憬琛幫着江慧把帶回來的東西收拾好,也準備回房間休息一會兒,坐了快一個小時的車他又有點惡心。
把髒衣服換下來一會兒準備洗了,結果又被江慧叫住了,讓他騎電車去給他爺爺奶奶送東西。
夏憬琛爺爺奶奶離他們還比較遠,夏憬琛說他有點難受,江慧說:“沒事兒,就是暈車,正好出去轉兩圈。”
但夏憬琛能感覺到自己這次比平常也難受,他腿都有些軟,又說讓江慧下午送夏文文的時候直接帶着,江慧臉色就變了:“每次一讓你幹點事情你就不樂意……”
“我不想去!”夏憬琛壓着惡心,音調高了些。
一邊窩在沙發上的夏國安看了過來:“你不想你媽去送得繞多遠,快,聽話,你給你爺爺奶奶送一下。”
夏憬琛正摘陽台上的睡衣,動作停了下來,呵着氣笑了一聲,說:“意思我今天如果不去送,就是不聽話?”
夏國安眯着眼睛看他:“懶得什麼都不能幹一點,你這麼大個人了,也不能想着幫大人分擔一點,天天供你吃供你穿,不是和大人頂嘴就是耍脾氣……”
夏憬琛憋着氣,一句話沒說回房去了,外面還聽見夏國安在說,但他不想聽,一句又一句的指責透過關上的那扇門傳了進來,無休無止,夏憬琛聽了兩輩子了。
他像是墜入了一張逃不出來的網一樣,什麼都抓不住,雙手雙腳都被束縛,明明繩子是松的,但他就是掙脫不開,有人在身後拽着。
他拼盡全力回頭看,結果發現拽着繩子的人是養了自己十幾年的父母。
浴室裡濕氣上來,夏憬琛用力的抹了把臉,洗完澡出來感覺外面的溫度都低了,他打了個噴嚏,估計是在浴室待的太久,整個人都有點軟,還有點困。
他随便擦了幾下頭發就躺上床,感覺有點冷,直接揪了個被子蓋上,把窗簾也拉上了,快睡着的時候才想着自己不會是感冒了吧,但沒過多久就被困意打敗了先睡過去了。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夏憬琛好像聽到有人在叫自己,好像是夏文文叫他吃飯,夏憬琛睜不開眼睛,啞着嗓子說不餓,不想吃,然後夏國安就進來了。
他感覺好吵,吵的耳朵疼,最後實在忍不住才說了一聲有點難受,額頭上一沉,他聽見了夏國安說他發燒了。
夏憬琛壓不住喉間的惡心,把被子揪了上來,翻過了身面朝着窗簾,低聲說自己想睡一會兒,他感覺自己說了,但江慧和夏國安卻是什麼都沒聽清,就聽見人不知道咕囔什麼。
夏文文本來在床上蹲着,直接跳了下來說:“哥說他想睡一會兒。”
耳邊終于安靜了,夏憬琛又陷進了夢裡面。
沒過多久就感覺面上吹過來一陣涼風,他轉頭就看見一片黑暗,朝前走了幾步面前驟然變成了草地,周圍都是枯黃半人高的雜草,無邊無際。
遠處冒着黑色的濃煙,夏憬琛看不清,擡腳就往那邊走去,但内心好像有一個聲音在說着别過去,但夢不由人控制,他還是走了過去。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篇空地,冒着黑煙的,是一片又一片的飛機殘骸。
夏憬琛驟然感覺心髒有點疼,不自覺就往後退了一步,撞在了一個人身上。
他猛得回頭,是他。
又是那個男人。
周圍場景突然,他站在了他們上次去活動的湖邊,他聽到自己問:“你到底是誰。”
對面笑了一聲,說:“你猜。”
夏憬琛想要再說話,張口卻說不出話來,耳邊突然響起了類似鈴铛的聲音,從右耳傳在左耳,最後貫穿他貫穿他的整個夢境。
好像要震碎他。
夏憬琛捂着耳朵蹲下來。
别響了……
艹。
别他媽響了!
夏憬琛猛得睜開眼睛,手機鈴聲一住在耳邊響,他盯着天花闆緩了半天才回過神,伸手夠過手機,是方知翊打來的,夏憬琛接了起來,啞聲“喂”了一聲。
結果這聲才發出一點,對面就像連珠炮一樣問他在哪兒,說打了好多電話都沒接,發消息也不回,聲音聽起來和他現在差不多,還一直在喘氣。
夏憬琛腦袋不清醒,慢騰騰說:“剛在睡覺,沒聽見,對不起。”
對面沉默了會兒,夏憬琛好像聽見方知翊一聲低低的舒了口氣。
方知翊這是,在擔心我……
他坐了起來,“怎麼了,有事嗎?”
方知翊的聲音恢複正常:“給你發了幾張圖片,你看看。”
夏憬琛把手機移開耳朵,聲音放成免提退出去通話界面,聊天界面密密麻麻一堆消息,一堆方知翊裡面夾着一個祁顔。
【祁顔:呐,譜子我給你改好了,這歌兒不錯啊,對了,我還給你弄了個吉他伴奏,晚上弄好給你發文件,我随便寫的,感覺還行,你自己看吧,要是行的話你到時候就放着彈】
【祁顔:還有,這歌情歌啊,昨天問你你就不說,到底誰寫的,是不是那個“手”寫的,啧啧啧,你不說我也知道】
【祁顔:肉麻】
【祁顔:深情】
發言到此結束,下面是一張五線譜,這是夏憬琛昨天拜托祁顔改的琴譜,方知翊給他的譜子是簡譜,他本來想自己配左手,但正好碰上了祁顔這個專業的,對方也很爽快的就答應了。
夏憬琛就回了個謝謝。
之後就都是方知翊的消息。
【方知翊:回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