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日子正直寒冬臘月,但可能是卡拉OK裡的暖氣開得太足,熏得人暖烘烘的,使得人不自知地就忘乎了所以。
也可能是,酒水的氣息蕩漾在空氣中,不自覺地就醉了人。
總之,在這個燈光閃爍,歡聲笑語的地方,蘇烨終究還是沒忍得住,冒着暴露心思的危險,越界調侃了一句。
“顧學霸……那你剛剛,心動了嗎?”
有病得治?
蘇烨晃蕩着酒水,兀自又飲下一杯。
就是不知道,相思病給不給治啊?
顧夏盯着蘇烨手裡的酒杯:“你不是沒輸?”
蘇烨把杯子輕抛回桌上,一臉無辜:“口渴。”
顧夏:“……”
捕捉到顧夏細微嫌棄的小表情,蘇烨忽然想到,顧夏心沒心動其實不重要。
反正。
是不是,他都心動。
外面的空氣濕而冷,一行人站在門口寒暄着告别,打車的打車,步行的步行。
至于顧夏和蘇烨。
他們又一次并肩,踏上歸程的路。
顧夏垂下眼睑,剛剛變速的心跳似乎還沒有恢複,身邊仿佛還殘留萦繞着酒水的氣味,就好像現在仍處于KTV中,空氣暖和的醉人。
他忽而擡頭,今晚的月亮也是又大又圓。
顧夏好像突然才意識到,冬天的月亮也特别漂亮。
蘇烨忽然道:“顧夏。”
“嗯?”顧夏看的分明,少年迎着月光,偏頭看向他,清俊的臉龐棱角分明。
蘇烨勾起笑:“沒什麼,就喊喊你。”
顧夏被他的笑燙了一下,指尖蜷起:“哦。”
像是月亮泡入酒水之中,也不知道為什麼,他不可抑制地失落了起來。
燈柱一排排地漫延至盡頭,其實川城的夜景不差,是車水馬龍,萬家燈火的熱鬧感,特别的有人間味。
蘇烨這個人也特别的有人間味。
被顧學霸冠以‘人間味’的蘇同學喚道:“顧夏。”
思緒蓦然被打斷,顧夏有一瞬間被吓到,其實也不能算是被吓到,他那樣大概是所有做賊心虛的人統一都該有的反應,不過好在顧夏面冷,這種反應相比于其他人要寡淡許多。
于是就聽見我們顧學霸極輕地呼了口氣,慢悠悠地回應:“……嗯。”
蘇烨拖着懶懶地調子,張口撒謊:“我醉了。”
像是沒有放在心上,顧夏随意地應了句:“嗯。”
沒有得到想要的反應,少年突然就停了步子,沒有道理地撒起嬌來:“你牽牽我好不好?”
顧夏跟着停下腳步,微微側身注視着蘇烨。
少年的唇舌迅速掃過唇瓣,眉目間似乎真的有着恍惚的醉意。
蘇烨勾過顧夏的書包帶,攥入手中:“或者,你讓我牽牽也行。”
少年立在那兒,笑得邪肆又放縱,是月色下勾人心魄的妖精。
顧夏錯開眼眸,放慢腳步繼續往前,他沒開口,卻是默認地縱容着。
因為要給蘇烨補課,顧夏前段時間把高一的内容又複習了一遍。當時在書上一晃而過的句子,此刻在腦海中卻是清晰起來。
我們必須普遍地承認,一切物體,不論是什麼,都被賦予了相互引力的原理——牛頓。
相互引力,就像蘇烨?
往那兒一站他都覺得是在撩撥人。
蘇烨懶懶地喚:“顧夏。”
顧夏輕輕地應:“嗯。”
像是心血來潮,蘇烨問道:“你以後做醫生嗎?”
顧夏淡淡地回:“不做。”
蘇烨心下惋惜,相思病看來是治不好了。
不過惋惜歸惋惜,蘇烨又來了新的興趣:“那你想做什麼?”
他追着問:“你畢業了打算考去哪兒?”
顧夏看着天邊的月亮,很鄭重地答:“國防科技大學。”
蘇烨:“為什麼?”
顧夏沉吟了一會兒,才開口答:“因為,你的一個成果可能會幫到你的國家,甚至可能推動整個時代的發展,很酷。”